江湖杂录.其三

秋社，萧家最为热闹的日子。
因为今日的祭祖，所有在外地的萧家人都会尽力在这一天赶回来，平常冷清的大院人声鼎沸。
萧锦坐在照壁前面，看着进进出出的萧家子弟，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略有些烦躁。来来往往的都不是她想等的那个人。
但是她还是坚持等待着。
因为今天萧歌一定会回来。
他答应过的。
又等待了小半个时辰，萧锦眼前一亮。她看着等了许久的人走进来，连忙起身，掸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紧张的扯了扯并没有褶皱的衣角，努力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微笑着迎了上去。
“萧哥哥，你……你几时离开？”
“三日后便离开。”
“那……等下可以来我这里吗？我，我很……”
“哦？何事？”
“哎！就是……就是……”一向果敢的少女一下支支吾吾起来，红着脸跺了跺脚。刚要鼓起勇气再说点什么，却瞥见萧歌眼里带了几分狡黠的笑意。于是又涨红了脸说不出口。
“祖祠之内不可大声喧哗。”
萧家长老看见少女刚才跺脚的动作，不禁出声提醒。
祭祀之后，便是家宴。
萧歌原本是最不该缺席的，最终却还是被萧锦拉到了她那里，陪着她喝了一晚上的酒。
是少女亲手酿的，自然比不上家宴上的族里珍藏的佳酿名酒甘醇清冽，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便是那晚，萧歌醉了。
他拉着萧锦给她讲自己在军中的故事，最后抱着萧锦哭了一晚，就那么睡着了。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原因，他难得睡得那么沉。
在战场上，萧歌一刻都不敢松懈。哪怕是睡觉，都要打着十二分的警惕。
接下来的几日，萧锦白日里陪着萧歌下棋散步，晚上则坐在屋顶上饮酒赏月。
对他来说，这是难得的放松。
却再没有提起那天酒后之事。
三日后，萧家的祭祀结束了。
在祠堂祭祀后便应该回归应去之处。
……
“我想和萧歌一起走！”
萧锦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她两手紧紧攥着衣角，眉目间是全然的坚决。
祠堂内鸦雀无声。坐在上首的几个长辈还保持着面无表情，萧锦的父母却一瞬间变了脸色。
萧歌从背后拉了拉她的衣角，摇了摇头。
他把少女拉到自己身后，替她挡住了那些视线。
……
“我会写信回来的。”
萧歌摸着萧锦的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萧锦低着头，看上去低沉极了。
骑上马，萧歌挥了挥手，离开了。
萧锦去送了他，却依然一路低着头，没看他。
“我会等你，等你回来喝酒！”
直到已经看不见萧歌的背影了。萧锦才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她用力的挥着手，大声冲着空无一人的古道大喊。
三天前，她等了他好几个时辰。现在，她会一直等下去。她一定会等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