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程票(2)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
“隔壁的病人……”
妻叹了口气，点点头：“就刚才的事。呻吟了一晚上，还是撑不住了。听说是肝病，皮肤颜色都变了。”
我的视线落到面前的病人身上。
我不是多么伤感的人。如同无数个曾经与我擦身而过的人一样，这次死亡也不过是从我身边经过罢了。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没见过他。就和那些医生护士一样，他们只是正要走过我刚刚离开的地方。
可那也太近了。
的确是与己无关的事情，我却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人生的无常。
我把妻搂进怀里。喉咙发酸。就像胸脯里的什么东西被揉碎了一样。
“我以后不会和你吵架了。”
妻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我们本来就不怎么吵架啊。”
“我知道。”
我知道。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在几十年后回想起自己如何伤害了他人的感情。毕竟，弥留之际的愧疚永远都得不到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