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画屏春（上）

#书生良×花魁孟（非性转）/OOC
#⚠含少量车轱辘
#梗取自《聊斋》、《牡丹亭》、《卖油郎独占花魁》
两扇雕花门从身后掩上。炉上焚着沉香木，香雾扑地而起，熏得他脑袋昏沉沉脚下虚飘飘。珠帘后边儿影绰绰端坐着个人，他步步走近，撩开珠帘，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踏过月亮门儿仿佛又进了另一番天地，**砖墙，悬着前朝的山水画。屏风曲曲折折，后头藏了张花梨木的桌，桌上搁着茶水。
茶几上摆着棋谱，对方似是等着与他对坐。手持团扇半掩面，目若桃花，眉如远山，细绡的团扇映出一点朱唇点绛，一身绫罗，满头珠翠。
“是...孟儿姑娘？”
“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一开口，他就吃了一惊，压根儿没料到这一茬儿，这才回想起老鸨子送自己上楼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眼前之人，嗓音温润，可怎么听也不像是女子的嗓子。
他呆呆地杵在那儿不知所措，逗得孟儿一笑，干脆撇了团扇，从果盘里掂了颗核桃剥着吃。
“小生...小生名唤周九良，年方十七，从小熟读圣贤之书，此次前来京都赶考。”他刚开口时舌头差点儿打了结，好容易一顺溜说出口。
“既然是赶考的举子，为何来到我们这赋春苑呢？”孟儿抬眼看，示意他坐下。他主动走到茶桌前，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对面。
“找人。”
“找谁啊？”
“找您。”
他顿了顿，对方没说话，他便以为孟儿是把他当做寻常的客人看待，心里想着，梦里的事怎能成真，或许也是碰巧了。这十两银子就扔这儿了，能看一眼心心念念的“姑娘”也足矣。
孟儿迟了迟，往嘴里塞了一粒核桃仁儿，细细嚼着。
“找我作甚？”
九良便和盘托出，说了自己赶考路上如何穷困潦倒，风餐露宿，柳下花前披月而眠，梦见一位美貌佳人，与他把酒共畅，相谈甚欢。临走时他苦苦哀求，醒时却发觉是大梦一场。他相思成疾，思得肝肠痛断。幸而得同去赶考的朋友半路接济照顾，身体才好了些。那一日路过街头，看见楼上支起窗子，满街的人都纷纷扬起头来看，登时人声鼎沸，他也抬头，只是惊鸿一瞥，木窗又落下了，窗里的人影也没了。
只那一眼，他就认出梦中人。
九良说得有些嘴唇发干，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孟儿转着手中的象牙扇骨，定定地望着倚墙而立的书架，满月形的骨架，书籍和兰草摆放得错落有致，中间空档立了个唐代的青瓷花瓶，瓶内插了一支红梅，如同是从镂花的窗口外伸进来的。
“孟鹤堂。”他说。
九良闻言，跟着念了一遍，心中描摹着眼前人换上青罗衣冠的书生逸气，当是风流雅致，可惜生在这烟花柳巷。
孟鹤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扇子上垂的穗子，继续道：“我原是官宦人家的伶官，从小坐科唱小花旦。一十六岁那年，因他家被抄家，我就流落至此。”手里的象牙扇攥紧了，往地上狠命一掷。
“哎！......”
九良吓了一跳，来不及去护那扇子，回头看孟鹤堂，对方若无其事地给他斟了一杯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