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赋》BY:狐灵沐谈【一】

【一】
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入眼的是一片黑暗，仅有的微光是来自于花草的萤火，不对，那里没有光，他记得，他逃出来了，助他的人，是他敬爱的母王大人，即便她已经过世许久了，可她还是那般，宁愿耗费妖力，舍不得他受半分苦。
他的眼睛一时无法接受有亮光的地方，那人为他戴上的黑色的纱，遮在眼睛上，以免受强光刺激而出血，长曦问那人为何相助他，那人却笑着与他说，“哪有长辈受难了，生为晚辈却袖手旁观的？况且您于我更是有血缘关系，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长曦当时听后，只是沉思了片刻，与他道：“你与我也只是初次相见，我们又何来血缘关系？”
“您可还记得您有一个儿子？”
长曦闻言，更是沉默了，他没有再回答他，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他否认了，他只是......
那人见他许久不曾回答，也只是与他接着说下去，“他名唤朔河......在凡间时，同我母亲相恋......按照辈分来说，我该称呼您为阿爷。”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素楼，素衣的素，琼楼玉宇的楼，随母亲姓杨。”
......
后来长曦信了。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真是假不用看，凭感受，他也能认定他，他身上有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朔河的气息他是永远忘记不了的。
他记得，朔河，那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朔河出世的时候，他兴奋了一夜，只是想着要成为除了产婆以外第一个抱他的人，他还记得孩子刚刚入怀的时候，很是柔软，虽然皱巴巴的样子起初让他非常嫌弃，但是想着又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当爹的不能这样。
他像是吃了糖的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许久，兴奋到落了眼泪。
再后来，孩子能睁眼了，是他的弟弟暮候是夜起的名字，原是唤做:溯河，但同女侯萦溯同名，于是去了水字，改了朔。
后来......他因罪被囚，妻儿遭放逐......朔河当时也不过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抓着他的衣袖哭着喊他爹爹，再后来.......他记得他要同梓姬断绝夫妻关系，亦是与朔河断绝父子关系，再后来，梓姬好像并未答应......
此生，是他负了梓姬，也再无颜见她。
素楼待他极好，可他却对他越发的愧疚，如果可以，他愿意弥补他，给他能给的一切。
就这样，他与素楼一同生活了一个多月，可以摘下黑纱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人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满头金白色的发丝由金属固定，紫色的瞳眸，以及与他生的相似的脸。
这也是素楼第一次看见长曦睁着眼睛时的样子，他好像知道他父亲为什么对这双眼睛念念不忘的样子了，他记得父亲与他说，他的眼睛里有一片温柔乡，一池子的弱水，一旦陷进去了就再难自拔，他幼时不懂，为何长曦会与一些人互相纠缠，长大后，他说他明白了，就算他不与人纠缠，他身边也少不了有人要与他纠缠。
长曦生了一张旁人羡慕不来，宛若冠玉皎珠般的面容，有着似水含泪的眸子，虽说现在是经历一些风霜，可却无法抹去多少，至少，他给素楼的感觉并不是令人觉得讨厌，而是，想要让人想要抱住他狠狠的疼爱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