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科学的雷电法王 2-瓦釜雷鸣

1
在学姐向我科普杨教授，也就是雷电法王的情报时，我有意无意地隐瞒了一点：关于杨某人，我知道的信息比她更多。
杨教授的成名之作就是用电击治疗网瘾者。不管是沉迷游戏的叛逆青少年，还是24小时上线的网店老板，以及一切被他人冠以“上网成瘾”之名进了他的电疗诊所的人，当结束疗程时总是变得安安静静，对家人俯首帖耳，成为真正“听话”的人。这也是最令杨教授自豪的研究成果。
“但实际上只是用惩罚性电击把人电到服从而已，”我叹了口气。许多调查与对受害者的访谈都已揭露了这一点。家长和委托人只要求服从这一结果，杨教授既然能提供这个结果，那中间过程他们自然全然不管不顾。受害者经受的身心创伤在他们看来也只是该有的代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向学姐解释，不仅是解释者荒唐的疗法，还要解释这荒唐的疗法本身为何能以合法的形式存在。
今晚应该是杨教授启程回国的日子，希望他带给我不愉快的记忆就到此为止。我闭上双眼想小睡一会，就像对我这句话的回应，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2
“真是对不起，这么晚了还请你来帮忙，”名叫初春的风纪委员拘谨地向我连连鞠躬，头上的花环颤动不绝，“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应付。”
“那个，”白井走了过来，挠着脑袋，“我们不太理解他的行为，他又拒绝使用翻译设备，也不让我们帮他移动，所以想找找有共同文化渊源的人来帮忙……好，跟我来吧。”
常盘台的贵宾宿舍下，杨教授正躺在路灯下痛苦的呻吟，声音高亢，中气十足，“不行了，我要死了……”，右手紧紧攥着一只清洁机器人的轮胎。
“是这样的，”一位身着制服的女生怯生生地说道，“这位先生走过来时忽然摔在了地上，清扫机器人过来查看，就被他抓住了。”
“放屁！”杨教授厉声呵斥，“明明是机器人先撞到了我，现在我已经站不起来了。”看来他保留了翻译机器的输入功能，但关闭了输出系统，周围的其他人听不懂语言，都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我之前看过了，这里是摄像头的死角，你这个小丫头要是再乱说，我就是说是你害我跌倒的！你担当得起么！”他说话时双目圆睁，声色俱厉，那位目击证人虽然听不懂，也被吓得退了两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我轻咳一声，决定做点什么。“杨老师，您不会是想要非法移民吧。”
不知不觉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杨教授果然面色一变。“你这小姑娘，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沉迷网络脑子坏了吧，你没见我身受重伤么？”
“风纪委员可以送您去医院检查……”
“不行，我已经对这个破城市产生了心理创伤，现在身体根本动不起来，也不能让人碰。”
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我心下思忖，“那您想让我们怎么办呢？”
“你们要怎么办，我哪知道！”
我翻译完后，是个人都知道他是在拖延了。我看到初春走过来，满脸忧郁地对白井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后者略带歉意地告诉我杨某所在的班机已经先行出发，为此，通过我的劝说让此人早日乘上班机的计划也落空了。杨教授显然听到了这段对话，表现十分得意。十分钟后，他愉快地登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