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剖心》其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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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宅邸。
公孙钤正与父亲公孙丞相对弈,对方的目光不时扫过他端正严肃的面容,几次欲言又止。
公孙钤落下一子,忍不住道:“父亲有话直言便可。”
“听说你将先帝御赐之物赠予了他人?”见公孙钤点头,面上仍然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样子,老丞相气闷,“此物怎可随意相送,你何时行事变得如此冲动了?”
俊美端方的青年笑了笑,摇头:“非是一时冲动,实乃不由自主,心之所向。”
“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公孙钤低头不语,屈指轻叩棋盘,心里是一人眉眼带笑、丹唇未点而朱的模样。
那捧花是开得正艳的牡丹,馨香满怀,闻香风动,公子抬首,二楼的人是一副矜骄的模样,单手托腮,眼中不知是什么风景,微微卷曲的黑发经过皓腕垂到胸前,衬得人多了些惫懒。
垂眸,深以为怀中景不及楼上好,楼中人更比牡丹娇。
自此镌刻眉眼于心间,至今不能忘,于是多了不该的不由自主,于是百年的君子谦守压不住深处的心之所往。
微风渐起,凉亭四周的帷幔随风摆动,发出轻响,亭中公孙钤与公孙丞相相对无言。
当他默认了,老丞相叹气:“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若是有意便可告知与你母亲,让她替你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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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府门前,一位身着紫衣的美貌青年正与门房谈话。
“麻烦通报一声,说是岭山来的故人寻访裘小将军。”
来人便是陵光。临行前也曾犹豫,挟恩图报终究不妥,更何况那日被他救下,已经算是两不相欠。
但……如今已由不得自己细细思量,能做到哪一步便是哪一步罢。
没过多久通报的人就走了出来:“公子请随我来。”
陵光被引到花园,裘小将军便在那里等着他。
青年很是客套,不苟言笑,但言辞之间俱是谢意,这倒叫陵光不好意思起来。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寻裘小将军实乃走投无路之举,本耻于狭恩图报,况且……”况且先前你亦救我一次,恩情两清。
他话未说完,便听对方道:“不必与我客气,今日你不过来我还要去寻你,陵公子。”
陵光心下一颤,白皙的前额霎时冒出冷汗。他一双凤眼满是诧异,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面带浅笑的裘振,而垂在两侧的双手忍不住攥紧衣摆。
见他紧张至极,裘振安抚道:“你不必紧张。虽然圣上交与我追捕逃犯的重任,但……”他顿了顿,“我相信陵尚书的为人,此事恐有诸多蹊跷。更何况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恩将仇报?现在你先在裘府住下,我定当保你安宁,助你查出事实真相。”
陵光总算松了口气,对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裘振看着他明媚生动的笑容,也回以一笑。再放眼园中盎然的春意,竟觉心情舒畅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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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箫置放于桌案,旁边是磨细的朱砂并白卷一幅,狼毫笔一支。
坐在临水镜前良久的离火神君,终于缓缓提笔,在桌案空白的卷轴上写下二字:震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