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剖心》十三
——
·
放纵第十三
·
·
公孙钤在夜风中坐了好久,地上的空酒坛添了好几个。
指尖抚上琴弦,酒半醒,意难平。
琴音渐起,如泣如诉,有如痴如醉的缠绵之音,也有决绝干脆的凛然之音。
若解相思意,何必寄筝弦。
不负门楣几经辗转,不失大志筹谋深算,从前不觉得。如今却感觉身心俱疲。
父亲母亲有他们的考量,陵光还沉溺于他的心伤不能自拔,自始自终,作茧自缚的唯他一人而已。
所思不能,使人郁郁,独坐闲庭,共月把盏,月空照,怎消夜永余声,别愁酸楚?
曲调越来越快,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拨弄,琴弦断了。
脸上的红肿未消,却因为吹了凉风,麻木了,倒不觉得疼。
月下是他的影子,孤寂冷清。
他未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眼睛蒙着白绫,心却被这样的琴声撩拨得惶惶然不知所措。
陵光心中酸涩,靠着回廊,听着公孙钤醉酒,听完他一曲又一曲难以诉尽的哀愁。
后来再没有动静,他便摸索着,一步一步回了房间。
到底放心不下,陵光回去后没过多久,公孙钤便来到他房门前。
曲指靠近门扉,还是犹豫,酒醒了一大半,还是意难平。
他怎么和一个死人争?
那扇门还是被他推开,只因为门内的声响——陵光不小心绊倒了。
公孙钤冲进去将他扶起来,对方似乎是找到了倚靠,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这样短暂的依赖也让他感到满足。
他将陵光打横抱起送到床边,本欲起身,对方却死死地捉住他的衣襟不松手。
“公孙,你先别走!你……你靠近一点。”陵光的手胡乱摸索着,一下碰到他宽阔的胸膛,一会儿又来到下巴。
最后要摸到肿了的半边脸颊,却被公孙钤握住阻止。
“夜深了,休息罢。”
陵光摇头,蒙眼的白绫又被泪水湿透,“你让我摸一下,”说完又不由分说地触碰,“你的脸……丞相大人打你了对不对?”
公孙钤呼吸加重,陵光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公孙钤安慰道:“我没事,只是与父亲起了争执而已。”声音低沉而沙哑。
竟又要离开。
陵光固执倔强的性子上来了,他搂住公孙钤的脖子,将脸颊贴近他,说道:“别走好不好。”
声音细小微弱,似是羞怯,难以启齿。
“公孙……”他的泪仿佛永远流不尽,一直往下掉,“今晚留下来好吗?”
我不该不正视你的心意,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
不该让你爱得隐忍,不该心安理得接受你的付出。
更不该,不正视自己。
“我想你留下,我要你留下……”说完哭着亲吻对方的脸,眼泪顺着落在公孙钤的唇边,苦涩又微咸。
感觉公孙钤放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陵光亲到他的 /唇,握住他的手向下,将衣带缓缓松开。
有人愿为他化身焰火飞絮,心绪乱了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