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 | 现实向】朝露（中）(3)

他顿了顿，半抬起头，轻声细语地说：“可是，也就只能到这儿了。”
字字千斤，温柔又绝情。
张云雷又怎会不知道。他嘴角仍笑着，笑到脸都僵了，然后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别哭，你别哭啊。”
杨九郎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另一只手像安抚小猫一般轻抚他的脖颈脊背，看着他小孩子般红了的眼眶和鼻尖，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听话，我见不得你哭。”
他们是搭档，是世界上几乎最亲近的人，狭小的距离却被口不能言的无奈反复拉扯，只能将缄默当做唯一的守护神。
张云雷用一双泪眼望着他。他知道自己这副倔强又心碎的神情大概没有人可以拒绝，尤其当那个人是杨九郎时。但这一刻分明读出了杨九郎在祈求他别开口，他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无法索求更多。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为什么延迟了婚期？”
杨九郎愣了愣，开始酝酿着最得体的说辞。
“出事儿以后，我打定主意和你共进退。那会儿，前途未卜，所以就延迟了，就这么简单。”
“好。”张云雷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瞒着我？”
“嗨，就是，”杨九郎收回了手，两手无意识地反复交叠，“就是，不想给你增加压力。”
张云雷似乎对答案没有异议。他恢复了笑容灿烂的模样，打趣地说：“你太不够意思了，领证了都不告诉我？那你结婚也别叫我啊。”
“别啊，”杨九郎也笑，“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您。”
鼓动的心跳，滚烫的热泪，欲言又止的试探，心照不宣的空白，连同着北京最美好的秋天，一头栽进荒芜的大地，颇有些悲壮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