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谈新语

“图哈切夫斯基同志在坦波夫的难处，军委知道的，我红军司令部也知道，”加米涅夫看上去很想一吐为快，可话却是一个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时低头看手边的记录本和地图，或是在坐和他一样表情复杂的代表。
“但我认为，这么做并不是合理的行为，而是带有一种冒险倾向，幻想可以成功！他并没有按部就班，而是反过来伸手要权要粮，”加米涅夫说着说着就连贯了，目光抬高了些，“我们收到了坦波夫的电报后，立刻给苏革军委进行了汇报，并召开会议讨论，”他说着便把目光描向了托洛茨基。
可碰巧，把单手插进工作服胸襟的托洛茨基则一直在看着他，顺着暗淡的灯光在他眼前显现，仿佛已经找到了他话语的漏洞。
“但军委并没有迅速做出措施来，相反只是批评几句而没了后文，我认为，这只会让图哈切夫斯基变本加厉，进而采用更加冒险的手段，”加米涅夫咳了几声，“一年前，在英勇抗击波兰侵略军的战争中，作为一名指挥员他就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了，应该及时警告，或者派另外的同志接替解决。”
话音刚落，在坐的便定不下心了，有些人扭头看看一旁的人，似乎都有话想说。
虽说苏波战争过了一年多，但回过头算旧账，他图哈切夫斯基是在军委和这位总司令的手下做事，个人错误是有，那你这上级怎么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呢？
不厚道。有些人趁不注意，捅捅一边人的胳膊，背过脸去发牢骚。
“这样不太合适吧……”有人提出了反对。
“我不赞成，”骚动之中，布鲁西洛夫举起了手，“坦波夫的危险，我有所耳闻。军委相信他能，才让他去，这时候又能换谁呢？”他抬头看了一眼加米涅夫，“另外，部队的士气受挫怎么办？，不熟悉的同志，短时间也会反应不过来……”
“话不能这么说……”
“命令是由军委讨论做出的，临时把他调回来，摊子又该怎么收？诚然，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是过分了—是在抗命！”斯克良斯基伸出一个指头来，“但他并不是无能之辈，当然对于他的意见，也不能照单全收……”他说完就看着腕表，显得有些不耐烦。
“既然如此，应该派谁呢？”伏龙芝略略的撇了撇嘴，显得似笑非笑，“不熟悉情况是一，就像布鲁西洛夫同志所言，没有足够的时间是很难的，另外，坦波夫的路途不近，现在国内局势不稳，谁能保证不出问题？”
这话语的分量不轻。周围立刻沉了下来。去年，就是这位伏龙芝，在乌克兰突破了白军弗兰格尔吹嘘的“第二个凡尔登”的防线，把克里木半岛收入囊中。
但托洛茨基后来同意了伏龙芝赦免白军的想法，又让他呆在莫斯科休养身体，无形之中就让伏龙芝欠下了他的人情，他自然要说几句话。
“与其说换，不如让他收敛些，”伏龙芝并没有说完，在地图空白处写了几个词。
“粮食！”他指着第一个词，“据我了解，坦波夫极度缺粮，粗鲁的征粮让农民走投无路，可当地的某些干部并没有采取新政策！”
“安抚！图哈切夫斯基私自组成特别委员会、拨发军粮，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是能让局势降温，可极大的缓解农民对苏维埃的对立，也让部队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