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二十）(2)

我起身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瓶子，却不好意思看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承认，只好继续嘴硬:“那你和刘老师搭也行……你还叫我做什么……”
“那我不是得证明自己吗？”
“证明我卖的是艺不是笑！”
声音突然变大，我被他吓了一跳，有些好笑他突然的孩子气，却又不好意思，只好躺下不看他。
“你、你怎么还、还记着呢”
“我记你一辈子，小兔崽子你当初气的我好几天没吃饭。”
他肯说出来就是不气了，我也没理他，瞧着他后面竖起来的两根头发乐出了声儿。
电视节目已经结束了，他抱着膝盖坐在哪儿，不知道在看什么，嘴里的话却突然软了下来。
“我也是寻思着你跟着我受委屈了，现在日子好过了，怎么着不得告诉你，卖艺也够吃的?”
我没再回答，看着他的背影问了句:
“孟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听我说，笑出了个气音儿。
“因为你只有我啊……”
“往后有别人对你好了，我就不管你了？”
“那……要是一直没有呢？”
“那就一直哄着你呗。”
我也笑了笑，倒是信了他这句话。
“你就不怕你对我这么好……我会……”
他闻言回头看了看我。
“怎么样？爱上我?”
我摇摇头。
“恨上你……”
“小没良心的，对你好你还恨我。”他随手丢了个抱枕给我，又转过头去看着电视。
我则接过抱枕枕在头下，看着他的背影。
恨是真的，恨他的好让我舍不得离开。可爱也是真的，爱也同样让我舍不得。
酒精带来的兴奋在那一刻冲上了我的头脑。
“孟哥……”
“嗯?”
“我爱你。”
他没回头，只是应了一声。
“我知道。”
声音很轻，几乎察觉不到。我则借着那点儿累积的勇气摇了摇头。
“不，你不知道……”
“我爱你。”
这一次，他没再回答。
云南白药的广告声音很大，我却突然间察觉出困倦。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那点困倦转化成了打架的上下眼皮之后，孟哥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电视机那点儿昏暗的光突然间让我想起了我初见他时的后台。
岁月待他真是宽容，三十岁还同二十三岁时一模一样，脸上神色的温润与柔和已经不再需要我的滤镜，眼睛里的星辰非但没有黯淡，反而更璀璨了几分。
真好看啊，看了八年也没看够。
他看着我的眼睛，就好像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场景突然间就在我的脑海里重叠了一样。
他和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