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北京（三）

接下来的几天，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地工作，杨九郎的生活，仿佛是静静的湖水里被投了个小石子，激起的波澜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圈圈涟漪中慢慢散去了。
“杨董，湖广这几天好像唱戏，要不……我帮您问问？”
“不用了，我不喜欢听戏了，你帮我看看话剧吧”
“那也行”白秘书对杨董的三分钟热度早已习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
……
还是楼下的火锅涮肉。
杨九郎吃完，擦了嘴刚准备离开，突然目光一瞥，看见不远处座位上有一件外套，是张云雷那天在台上穿的运动服！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被点燃，或者说，本就没真正平静过，会是他吗？
杨九郎重新坐了下来，准备看看这件外套的主人是不是那孩子。
一刻钟左右，洗手间方向果然走过来一人，正是张云雷。不过与那日在舞台上的千娇百媚完全不同，生活中的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男孩儿。
张云雷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水，刚准备动筷，就看见对面突然坐下了一个人，这人……好想在哪儿见过。
“你……你是……”张云雷不知怎么了，许是被杨九郎强大的气场震撼到，突然磕巴起来。
“你好，我叫杨九郎，那天听你唱了戏，就返场的时候”说着杨九郎伸出白皙的手。
“你好”这老干部似的搭讪方式张云雷可有点儿不太适应，但出于礼貌还是握了手。
“你唱的真不赖，打小儿学的吗”杨九郎就这样攀谈起来，顺手拆开面前的碗碟，准备再吃一顿“我再加几个菜，你不介意吧”
“随便”张云雷从小一个人闯荡，对生人还是有些警惕的，但看着杨九郎也没什么恶意，也就默许了“一般吧，六岁开始学的”
“那你现在多大了？”
“十八”
“你怎么没跟戏班回去呢？”
“你是说回南京？”张云雷有些惊奇，一个普通观众，怎么知道自己是南京来的？
“对啊，我问过了，他们可都走了”
“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北京，北京机会多”几番闲谈下来，再加上杨九郎看着面善，似曾相识，更不像坏人，张云雷慢慢放下了警惕。
“你是说你想留北京唱戏？”
“嗯……也不一定唱戏，先养活自己再说吧”
“挺好，小伙子知道自己出来闯闯”杨九郎拿出一副前辈的样子。
“哎，你怎么知道我叫张云雷啊”张云雷仔细回忆了半天，也不记得剧场门口的参演名单上有自己这个小小龙套的名字。
“我问的”杨九郎突然笑了。这一笑，更让张云雷觉得亲切，脑中登时就响起那句话“虽未曾见面，然此人看着面善，今日只作是远别重逢，也未为不可”
“你觉得我唱的好？”
“当然了”
“可不是，就这么说吧，满北京城，十个唱戏的，得有八个比我唱的好的，我师父老骂我，说我没天赋，也唱不好，我一气之下就不回去了”
“师父骂你那是教你长能耐啊”
“我知道”张云雷夹起一口肉塞进嘴里“可我就是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整天跑龙套，没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