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剖心》其一(2)

还是不行。如此灵物都承不了神恩泽沐。
天乾叹了口气。
陵光送走孟章后，越想越气，在自己的寝点来回踱步。
四灵皆由四神君扶养看顾，本来天乾甚少过来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罢孟章与地坤神君相处的细节，陵光再想起天乾那冷冷清清不近人情的模样，便觉得心里酸涩，心上空落落的。
他将自己困在这等想不开的心境，越久便觉得心上越痛。
四灵中还剩玄武尚未化形，白虎监兵又不知发生了何事，在天外之境温养，陵光只好找孟章诉苦。
陵光并未将璎珞还给天乾——他想着可不能便宜了这个小气鬼，便趁着东西还在手里，拼命吸收灵气修炼，短短三个月便长到了十七八岁。
天乾爱在园中料理灵药灵植的事他是知道的。
陵光时常偷偷溜进园子，看着如款款君子、温柔俊逸的天乾如何悉心浇水，甚至用心血灌养园中灵植。
当时他不懂，只是觉得，天乾神君爱花爱得痴了。尤其是那株紫色的牡丹。
虽然在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但陵光的目光还是不由被那欣长的背影吸引。
“我怕是疯了。”陵光揉了揉脸，忍不住捂上空落落的心口。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所着衣物的颜色大都换成了紫色，被他用作发带抹额应当归还的璎珞，也越来越舍不得还了。
陵光觉得自己还是太弱小了，所以天乾神君不屑于给予他任何眼神。可是成形没多久便化成十七八岁少年、被众神赞誉而越发矜骄的他，又怎么肯承认这个事实？
他到底忍不住醉后向孟章诉苦，喊着疼。
对方握着他柔若无骨的手，低沉的声音如珠玉相扣:“哪儿疼了？”
陵光就着交握的手抚上胸口，迷醉的双眼泛着微醺的红，向上细眺，看得对方一愣，两颊红云翻飞，更是为他姣好的容颜增添了一抹艳色。
他喃喃道:“我心里疼得紧。”
“如何会疼？”那人的手抚上他微皱的眉眼，轻揉。
“我一看见天乾，心就疼得厉害……”
对方追问:“你为何不告诉他呢？”
“告诉他做甚，我疼我的。”说着说着，竟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霞光洒在他微卷的发上，让人连心都软成水。
孟章早在天乾来时便离开了，此时在他面前的，哪儿是什么孟章。
天乾神君的眉眼越发柔和，他揽着陵光的腰，打横抱起，对方依着惯性将头靠了过来，依偎在他怀里。
桌上是留有残酒的杯盏，天乾抱着怀里的人，踏着如火的斜阳，一步一步离开，将陵光送回他的寝殿。
“你总是这样，疼便疼着……不说与我听，你怎么就敢私自断定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