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2.

第一章 山谷
［3］
“三少”
孟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沉稳了些许心底悬浮的燥气，坐了下来。瞪着着满地狼藉，心里无名火依然在蠢蠢欲动。
“三少，你若不想报仇，就不报了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点燃了闷火，让三少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扯着孟氏的衣领哭骂着破碎凌乱的话语。
他哭自己的命运，骂这份无能为力，哭自己的害怕，骂自己的不甘。
这些情绪困扰了他很久，像是困在地穴之中的野兽，找不到出路，又展不开手脚，空气越来越稀薄，却有无法窒息。
他骂着孟氏，宣泄自己的无助，已经分不清第几次因为这样的情绪伤害孟氏，即使想克制，都止不住心里的巨兽不停咆哮。
许久之后，三少逐渐寻回理智，猛然推开孟氏，就像推开刚才的自己，一脚踢倒已经伤痕累累的竹椅，平稳了荒唐的冲动，恢复了如面具一般冰冷的表情，终于组织好语言，只是语言中的颓丧被清冷的鼻音烘托得更加自弃。
“你懂什么！你不过是周门养的一条狗，仇怨又干你何事。不报仇？说得轻巧，他们都在盯着我！在天上，在地狱，在盯着我！”
又开始了，组织好的语言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伤害，三少在心里咒骂自己，可他停不下来，心底的野兽撕扯着身边的一切，更撕扯着他自己。
“那就报仇吧，我帮你。”
“怎么报？灭了周门的是整个武林，整个啊！我这三脚猫功夫连你这条狗都打不过。”
停下吧，三少努力阻止自己，可他做不到。一口一个狗，骂出口的同时伤到的也有自己。
“我陪你练功”
“不够，我没有天赋，没有！你给我吃再多的药都没用。”
三少窜了起来，跳向孟氏，用力推着他，见他踉跄两步，最后叹了口气，冷然转身出门。
不要走，三少在心里喊叫，可是没有说出口，蹲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再一次刺痛了孟氏，刺痛了唯一还愿意陪着他的人，也许，孟氏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害怕，只能蹲在地上自我折磨。
［4］
孟氏走出门，大口喘着气，对三少心里的别扭他能理解也能明白，可他也有脾气，也有自尊，难听的话入耳，虽没有当真，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强迫自己忍下揍他的冲动，揍他，无济于事。就像去年，为了逼迫三少练功喝药时，被他的自暴自弃气急，狠狠揍了他一顿，但这除了给彼此带来更大的无力感，没有任何好处。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几个深呼吸后，孟氏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从小被当做机械，常年隐忍的好处就是能让他快速消化自己的各种情绪，几口大气换完，再次转身进了屋。
“我……”
一进屋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三少，拉扯自己的头发的模样显得那样无助，抬头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是那样令人心疼，可孟氏没有走近安慰，只是一脸不耐地走过去，伸手扯了他的衣领拖出门，一路拽向热泉。扯掉他的衣服，无视他的挣扎，用力推入池中。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