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十七）(2)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像极了他明天就会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我把人扔上床，然后去洗手间拿湿毛巾给他擦脸。他也没有动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洗漱完毕躺到了他旁边，却没听见往日早已规律的呼吸。我知道他醒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晚上我们两个辗转反侧，谁都没有睡着。
屋里很安静，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突然间他问我：“周航，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好不好?”
说完他沉沉睡去，我却彻底失了眠。
翻身起来去阳台点了根烟，对着孟哥养的花花草草吐了几个烟圈后，我没来由地湿了眼眶。
从我十七岁那年起，他的每句话都曾经被我奉为圣旨，无论我是否愿意，都用了自己的方式妥协。
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唯独这句我知道当不得真。
他不过是深更半夜醉了酒的人生感慨，明天天亮就原地满血复活。搭档一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就这么轻飘飘地给了我希望，然后会再一次毫无预兆的收回，留着我一个人面对剩下的结果。
我也想要被爱，想要幸福，可他递过来的，我不敢收。
迟早要收走，还不如从来没给过。
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我也不过就是这芸芸众生里的其中之一，我不是看了几本老庄之道就真的能够了却尘缘，也不是真的尝了婆娑树上的长生果了无挂碍立地成佛。
我也不过就是个凡人而已。
看着那张熟睡的脸，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