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北京（一）

当北京第一片泛黄的树叶开始慢悠悠地飘下来的时候，杨九郎正开着车，驶过南京南站，仿佛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那是……一年前
“杨董，听说三庆园前几天新来了个戏班子”白秘书收拾着刚开完会的文件，顺嘴说着。
“是吗，哪儿来的”
“好像是南京”
“行，那你帮我订个座儿，改天看看去”
“好”
杨九郎，北京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公司不大，也不小，主要做的就是医药销售，简称卖化妆品的。杨董爱好广泛，却没有长情之物，说不上最喜欢什么，就是什么都爱沾点儿。平时工作忙，偶尔有不加班的时候，就出去消遣消遣，这几天迷上了戏曲，白秘书就多留意了三庆湖广等地的演出消息。
两张票，一张是白秘书的，一张是杨董的。
戏，咿咿呀呀地开场了。
“没意思，都听不大懂”杨九郎端起茶碗，一口气喝得见了底，提着茶壶的跑堂又忙给续上。
“这出叫霸王别姬”白秘书认真科普着“这讲的是……”
“行了行了，不用你说，霸王别姬我知道”
后半段，杨九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也好，这几天忙，能睡一觉也算放松放松”白秘书心想。
……
戏唱完了，杨九郎一个激灵醒了，“完事儿了？”
“还没，待会儿应该会有演员再上来唱一段儿，是送的”
白秘书说的没错，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只穿着内衬却还没卸妆的演员，看得出来是刚刚的霸王，回头跟后台商量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又出来了一个瘦瘦的男孩儿，没扮上，还穿着运动服，一看就是被临时拉出来的。
“返场了，我们给大伙儿来一段坐宫吧”
“好～”台下一水儿地叫好鼓掌。
“坐宫是什么”
“就是《四郎探母》中特别有名的一段儿，是杨延辉和他媳妇儿铁镜公主两人的对话”白秘书事先做了不少功课。
“媳妇儿？这台上不是俩男的吗？谁演媳妇儿？”
“就那个”白秘书指了指瘦的那个“青衣”
“男的演女的，有意思”这倒提起了杨九郎的胃口。
没有咿咿呀呀拖来拖去的流水板果然更能吸引人，杨九郎看得聚精会神，台上瘦瘦的男孩儿一颦一笑都是女人的样子，简直连伸出的手指尖儿像个女人了，跟他身上的运动服还真是有点儿违和。
“那个演媳妇儿的叫什么啊”
“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名气吧”
“你帮我问问，他唱的还真不错”可能……在“不懂戏”杨九郎的眼中，一个男人能把女人声音学得这么像，就能称得上是唱得好了。
“行，等结束的”
……
杨九郎在车的后排座位上玩着手机，不一会儿白秘书就跑回来了，“我问了，叫张云雷”白秘书边说边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准备送杨董回家。
“哦，张云雷唱得真不错”
“是啊”什么都顺着董事长，已经成为白秘书的习惯了，尽管张云雷唱得并不怎么样。
“他们什么时候还有演出啊”等红灯的时候，杨九郎才问出这句琢磨了半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