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非云也（三十四）(3)

孟鹤堂到了院子就看见张云雷站在阳台上吊嗓子练功，进家门把顺路买的菜交给师娘，去书房跟师父打了声招呼，就去阳台上找小辫儿。
“歇会儿，这是翔子让我带给你的。”
“谢了。”张云雷自从出院之后比之结婚以前更是惜字如金。
孟鹤堂看张云雷坐在阳台摇椅上眯着眼睛不说话，看了好半天，终于还是自己先说话了：“你这是非要跟我看齐哈？我离一次你离一次？这事儿还有攀比呐。”
张云雷一摆手：“胡说八道。咱俩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不欠人家的。”孟鹤堂随手拿过一罐阳台上堆的可乐，打开喝了一口，扎心的凉。
“我就是因为还不清才要分开的。”张云雷依旧闭着眼。
“还不清？是，的确还不清，人命你他妈还得起吗。”孟鹤堂又被张云雷的自以为是激怒了，所幸把这事儿捅开了。
张云雷猛地直起身子，站起来揪着孟鹤堂的脖领子：“什么意思！你他妈说什么呢！”他一激动，本来已经见好的嗓子又带出了嘶哑的音色。
孟鹤堂被张云雷扥着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张云雷：“我说，你欠金姗姗一条人命，你还不清。”
“什么人命？！”
“你丫出事儿那天，金姗姗受了惊吓过度劳累，流产了！你和她的孩子，才一个多月！流产了！你他妈听见了吗！”
张云雷眼睛都红了，似是听不懂孟鹤堂的话，手下一松，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低着头喘气。
孟鹤堂整了整领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你知道金老师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她说，不许我们所有人告诉你她流产的事儿。你要跟她离婚，她出门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许我们告诉你，如果能让你振作起来，散就散了她认。张云雷你丫是个东西吗你？嗯？”
张云雷左右摇着头，觉得脑容量都要爆炸了。他试图理清孟鹤堂的每句话，但眼前全是在ICU第一次醒来时看见的金姗姗那张憔悴的没有血色的脸。她那个时候刚刚流产，嘴唇都是白的。
郭麒麟下楼倒水，看见张云雷和孟鹤堂在阳台站着，俩人气场剑拔弩张，暗呼一声：“坏了！”连忙冲到阳台。
张云雷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一步冲到郭麒麟跟前：“你是不是也知道？嗯？你是不是也瞒着我？”
郭麒麟傻了，看了孟鹤堂一样，孟鹤堂点了点头：“我说了，我他妈终于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郭麒麟一咬牙，偏过头闭着眼：“对！”
张云雷扒拉开郭麒麟冲进客厅，对着楼上：“都他妈给我下来！王昊楠陶阳都给我下来！”
大楠和陶阳听见这祖宗撒泼麻溜出了屋顺着楼梯下来，这一嗓子把郭老师都从书房里吓出来了，王老师沾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她没见张云雷在家发过这么大的火。
郭老师站在二楼面沉如水：“喊什么！没规矩的样子！”
往常被姐夫训斥，张云雷自然是低头认错不敢说话，但这一回他顾不上了，直勾勾地盯着大楠和陶阳：“你们俩，你们俩是不是也知道？”
大楠从出房间门就明白张云雷发疯是因为什么了，低着头没说话。陶阳挥了下手，叹了口气背对着张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