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风华：人间有你是花开(8)

星尘回过头，不知何时，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身边。
同杨玉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和星尘并肩看向屋内。
略显虚幻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是完全通透，仿佛魂灵。
可是星尘知道，这个女子绝对不是杨玉环。
因为她的身上，洁白素雅的织物无风飘动。
“你就是……”
“霓裳羽衣？”
虚幻的身影轻轻点头。
星尘有些惊讶。
她惊讶的即不是霓裳羽衣会现身，也不是霓裳羽衣拥有与杨玉环一样的身形。
而是宫中珍宝无数，可是兵荒马乱之中，
杨玉环却执意只带了这一件霓裳羽衣。
她随即释然。
想来李隆基送她珍宝无数，却唯有这一件满满倾注了心意。
以及弥足珍贵的回忆。
“她已经决定要为李隆基而死了。”霓裳羽衣轻轻的说。
身为杨玉环最心爱的物品，这些年贴身相伴，它早已能知晓杨玉环的一些想法。
“她不想他冒任何风险。”
星尘默不作声。
霓裳羽衣突然拜倒。
“霓裳只求仙子，救我家主人一命！就算魂飞魄散，霓裳也在所不惜！”
强烈的愿望与执念让星尘周身的空间一阵波动，仿佛下一瞬间，她就能从观测者的角度脱出，真实的干涉到眼前故事的发展。
然而这原本是不可能的。单凭霓裳羽衣的执念，将她带到此地已是极限。
星尘望向了房间里，目光逐渐变得坚定的男子。
“其实不用我帮忙，她也不见得就会死。”星尘目光有些复杂的说道。
“啊？”霓裳羽衣不明白。
“因为也有人，做了和她一样的决定。”
李隆基轻轻将怀中的女子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衣服，理好她散落的额发，然后抬步出门。
随行之人中，还有几个亲信与死士。
要赶紧趁天黑，让他们带上玉奴，跑的越远越好。
“你会死的。”
清越如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李隆基回过头，看到绝美的少女正在门口向他看来。
月光在那一头银色长发上流淌，仿若群星汇聚成河流。
小巧的双脚离地一寸，漂浮于空中，不惹凡尘。
李隆基知道自己怕是遇上仙人了。
但是他现在只想抓紧时间将杨玉环送走。
“朕知道。”他没有多说，唯恐惊动了旁人。
“值得吗？”少女继续发问。
“你还有皇位。”
“你还有江山。”
“你还有后宫佳丽无数。”
“而你的子民正在等着你的庇佑，等着你肃清叛贼，还他们一个太平天下。”
“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少女一连串的发问，犹如钟鸣，在他的脑内回响。
四周静悄悄的。少女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但是似乎除了他之外再无人察觉。
愣了半晌，他突然自嘲笑笑。
“朕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
“除了最初那些年，朕于这天下，怕是功不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