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来生【十六】(2)

又玩闹了有一两个时辰，这才回去。才到张府角门，就看见德云班的班主已经带着一众人在角门外集合了，连忙招呼着两人一起离开。小西西和小阳阳一脸不舍的看着他们三个。
几句话才说完，一行人和张家老爷践了行，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小西西在马车上，撩着马车的帘子，对着张府门前的人喊着，“少爷，千万别忘了我，等我长大了，回来找你……”
张云雷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小女孩惦记的自己，用力的向她挥了挥手，眼窝里也溢出来一丝泪来。杨九郎抬手替他拂去那眼角的一抹泪痕，低头对他说，“莫哭了，会再见的。老爷看到了不好。”
“你莫要胡诌，我哪就哭了，不过是眼睛迷了沙子。”张云雷心知，他心里珍惜的正是这种儿时的纯真情感。他喜欢戏曲，喜欢听，喜欢唱。儿时不过是在师父的教导下，不断的重复着功课。而这一次，他是真的，和志趣相投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一起唱戏。
这送走德云班已经有半年多了，再过几日，就要开春了。杨九郎看着蜷缩在炭盆边的小被团子。
“辫儿，小薇姐煮了元宵，你也来吃点吧。”杨九郎端着一碗芝麻馅的元宵走了过来。描金小碗不大，里头刚好装着三个白乎乎的元宵。这不大不小的碗正好，吃到第三个元宵不会凉，还带着温。
张云雷接过了汤圆，捧着，“九郎，你说，这雪化了，咱们能不能出去听戏啊？”
“你又想他们了？”杨九郎自己也端了一碗，陪着他坐在铺了绒毯的地上，围着炭盆咬了口元宵，“总会遇见的，再说了，他们会回来的。”
张云雷愣愣的塞了口元宵，“不是怕遇不见，只是家里不让练，这柳活怕是要生疏。”
“你唱你的呗，让西瓜给你看着前院就是了。”杨九郎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绸包着的包裹来。“这是送你的。”
咽下了汤圆，把描金小碗往边上一放，接过包裹。包裹里细碎的声响，十分耳熟。张云雷飞快的拆开了红绸，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让他激动的抱着杨九郎，对着那圆圆的脸蛋就是一口。“真是爱死你了。”
杨九郎笑眯眯的看着激动的人，伸手道，“拿来。”
“什么拿来？”张云雷还在翻看着杨九郎送他的东西。
“当然是缨子。”杨九郎收拾着碗，想来这小祖宗是没心思吃元宵了。“这八角鼓缺根缨子，你的那根，我扯了二尺的红绳，咱们自己编一下。”
张云雷三步并作两步，从枕头底下取出了那根缨子。小铃铛脆生生的响着，他可不会做手脚笨的很。看着桌上的红绳和缨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杨九郎站在他身后，叹了口气，“拿来吧，我的爷。”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飞快的将缨子上原来系着的线拆开，然后又穿上了红绳，还系了盘狮子扣，这才穿到八角鼓上。张云雷看着这八角鼓，心里不禁的欢喜。可是一想到那个古板的父亲，定是不会让他在家里唱曲儿的。眉头一皱，两只眼睛又垂了下来。
杨九郎跟了自家祖宗多少年了，这祖宗哪次不是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一手拉住那只抓着八角鼓的小手，道，“爷，我可有个好办法，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