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3)

马上！”这是俾斯特自进酒馆以来第一次打断酒保的话，他那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正暴露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将手里的枪再一起往前指了指，想要让眼前这个给了他莫名恐惧的人闭嘴。可是酒保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那无比空洞的眼神让俾斯特仿佛置身冰窖，原本就频繁颤抖的双手此刻更是痉挛不已-他甚至无法握紧手里的枪。“失重的感觉随之传来..”酒保缓缓的站起身，一边拿起手边的抹布仔细的擦试着杯子底下的液体一边开口道“恐惧克服了重力迅速地爬上我的大脑，将我的嘴巴狠狠掰开；在那一瞬间，我除了尖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飞机往下坠落....”
漆黑的酒馆在这一刻被点得通红，那是透过酒馆的窗户传来的，随后是更加剧烈的晃动以及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酒馆的墙壁也随之皲裂着脱落下来，就如同酒保手上的皮肤与血肉一般，但他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这恐怖的情形如同吸尘器一般将这位胡子拉茬的男人的记忆吸了出来，他突然大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痉挛的手，让手中那把以色列*****顺着引力摔落在地板上。他发疯似的后退去想要远离这个吧台，只是颤抖了许久的双腿再也无法承受他的体重，他重重的跌在地板上。
“或许只有几分钟，又或许过了很久，我的视线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我本该昏过去的，但或许是上帝盹着了，我清醒得很，只有无助的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就好像死神手里的镰刀一般。直到....”骨头拍在一起的声音真的不太好听，但巨响立刻将之覆盖，整个酒馆被白光笼罩了起来。
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有几分钟。直到酒保的声音再度响起，酒馆里的人才渐渐恢复意识。“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以为我并没有死，我天真的想到这或许只是一个噩梦，或许我已经安稳的抵达了纽约，因为我正趴在酒吧的桌子上—像极了一个醉酒的酒鬼”他的身影在白光中渐渐清晰起来，他依旧穿着那身黑白衣服-就算是渐渐掉落的皮肤也无法弄脏它丝毫。他就这样缓缓走近，垂着眼珠看着身前正挣扎着往后挪动的亚洲男人，原本被高脚杯紧压着的淡蓝色机票现在被紧紧的攥在只有白骨的双手中。他轻柔的揉捏着机票，“我想着，只要我离开酒馆，我就能看到纽约繁华的街道，或是我妹妹的家。可是，当我去试着打开酒馆的大门时，我却恐慌地发现我的手穿过了把手。我害怕地大叫起来，结果绝望的发现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他们还是自顾自地喝酒自顾自地吸烟甚至自顾自地！
。。。”尽管天上的月亮被云层遮住了，但躺在地上的人依旧能感觉到他双手的颤抖。“自顾自地看着电视。我也并非一个傻子，或许我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无法承认罢了。之后我陷入了迷茫，我不知道为什么飞机会坠落，更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的11年，我都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游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突然消失-或许我早就消失了”双腿只剩下白骨的酒保突然收回了钉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手里的机票，出人意料的温柔“每当我想要浑浑度日的时候，我都会幻想起我的妹妹和为见过面的侄女。虽然没有了再见面的可能，但我不能不去想。 ”他缓缓地翻开机票“后来我决定尝试从这里的人口中了解为何会发生这次空难，直到99年的圣诞节前。我无意中看到电视里的罪魁祸首，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人...会有人因为一个秘密的政治活动，将毒手伸向我们这些无辜的，毫不知情的平民”他猛地一摔，淡蓝色的机票狠狠地砸在已经靠在酒吧大门上的胡子拉茬的北非男人身上，翻开的乘客页上除了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