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理发店·听话的鸭尾辫(2)

然而，郑家的男孩像是遗传，或者说是被爱得恃宠而骄。打小就都十分淘气，不听管教。郑光延打会走路后便喜欢到处乱跑，害得他年迈的爷爷奶奶每天都得紧紧地看着他，生怕被人贩子拐走。这小子上了学后更皮，军哥是几乎每月都会收到老师的告状。
“唉！妈的，真要气死老子。”
两年前的一个傍晚，郑军下班回来，非要拉他去大排档吃烧烤喝酒，林进便关了店门，跟他出去了。
在喧闹的马路旁，军哥灌了自己几瓶啤酒后，骂了一句。
“小孩淘气也正常，长长就好了。”林进忙着撸羊肉串，抹了一嘴孜然和油，含糊不清地安慰他。
“你都没结婚，不懂这种又气又怕的感觉呀。”军哥的脸上是笑是哭，在明亮晃眼的白炽灯下有点看不清，“今个学校老师打电话了，说他最近跟高年级的整天混一起，还跟着他们去校外环城河里游泳。你说他干什么不好！啊？才三年级啊！竟然连逃课都会了！我看他下一步不是淹死，就是去网吧......然后半路.....”
眼见他喝得双眼发红，青筋暴露，林进怕他是想起了大儿子，连忙打断：“别！别这么想，年年还小，脑瓜又聪明，你好好管他，花时间和他交流谈心，讲道理，肯定能教好的！”
“交流？我跟他交流得还少？我这家里每个人都围着他团团转呀！你说有用吗？永远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你说，啊？他没记性讲道理有个屁用！”
我又不是你家人哪知道有没有用。林进在心里吐槽，嘴上打算再安慰一番时，郑元军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对了！林子，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啥？你慢慢说。”林进被抓得发痛，按下他的手。
郑元军搽了把通红的脸，喘口气说：“林子 ，我知道你那理发的手艺，有一门是跟记忆……加工有关？，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孩子长点记性？”
“军哥，不是我帮你，这手艺的后劲大，我从来都只给成年人做，小孩不行。”
“咋不行？你师傅去年不是还给一个有健忘症的小孩做成功了？人家天生有病的都有效果，我这小孩我看是不乐意记，你发发功，稍微给他头发上做点什么，让他长长记性。”
林进哭笑不得：“这不好吧，孩子能乐意吗？再说了，他主观意愿上不乐意，硬让他记得住也没有啊。”
军哥沉默了，自顾自地往嘴里扔卤花生米，正当林进以为他放弃了这种打算时，郑军拿起筷子说：“我有办法调动他的主观积极性，你就负责让他长记性。”
“你怎么调动？嘿，要是调得动你不早用？”
郑军俯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密语一番，然后说：“别告诉别人啊，我这真是没办法了。”
“这不好吧？你这不是骗孩子吗，而且那记忆加工万一要是有什么后遗症.......”
“我不管！你是兄弟就帮我一回！你就说，帮还是不帮？”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林进只能勉强同意了。
待他琢磨出适合儿童的“发存忆”的方法后，军哥便带着年年来了。跟孩子说是给他理发，实际上，林进是趁着洗发时，做好了“工作”。他把记忆增强区域限定在这条细长柔软的辫子上，这样一来长辈老师一有什么教诲，只要进了耳朵，就相当于有了两层记忆。而等到年年再大点要剪去辫子时就失效，以防时间太长会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后果。不过林进其实对这不抱什么希望，在他看来记忆是一回事，意愿又是一回事，记忆增强顶多会让人忘不掉，但是假如人实在不愿去做一件事，记忆力再怎么强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