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人的犯罪(案发后)
那天下午将近晚饭的时候,强强从外面回来一次,俺那会儿正在猪圈里忙活,也没在意,不一会看见强强又要出门去。我喊了一声“强强去哪玩?”,哪知强强一哆嗦,一溜烟就跑了。快晚上的时候,孩子爹忽然在屋里叫唤,那声音惨得紧,人也满地打滚,我赶快想出门喊人,跑到门口,忽然瞥见地下一个农药瓶子,这东西俺都叫孩子不要碰的,怎么突然就会跑这里来了呢。俺忽然想起强强是在这被俺叫住的,当时想也没想,就先把农药瓶子捡着扔灶坑里了,才去喊人。后来家里来了几个带大盖帽的,吼俺问今天家里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俺当时想着总不能说强强的事,让强强被大盖帽们盯上啊,干脆就一咬牙说是俺往饭里掺药了。后来听说药是掺在茶里的,俺就又改了口,一想到反正不然早晚俺娘俩也要被孩子他爹打死的,俺就觉得死都不怕了,俺现在只惦记强强能到个好人家,强强是个好孩子啊。
“我”的视角
当发觉强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玩的时候也没有原来那么大的精神头的时候,我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必须为他,为我这个唯一的朋友做点什么,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既然他们母子都没有反抗的能力,那么就由我来代替吧。这不是源于什么正义感,可能恰恰是因为我这个人很冷血吧,毕竟我最喜欢看的就是推理啊,惊悚啊哪些,我常常想杀人也没什么可怕的。那天下午很热,强强来我家玩,我也正等着这么一个机会。我跟他说天气这么热,你想不想在水缸里泡泡凉快一下,他想都没想就脱光了钻进大水缸里了。我和他说咱俩轮流,你先享受的时候,他还一脸感恩戴德的样子。我从衣服堆里拣出他那脏衣服,咬咬牙套在身上,就揣着农药瓶往强强家跑去。整个过程很简单,跑到强强家,把农药倒进药茶壶里,然后溜之大吉。他家只有两个人,老酒一向睡得很死,而英子正可以作为我犯罪的一个棋子。
曾经我一直想不通,英子为什么会认不清楚人呢?就算有点呆就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会和别人弄混吗?如果解释成视力上的问题,但是回想那次她把我错认成强强,已经近在眼前了,而且我和强强那尖嘴猴腮的五官明明完全不同,就算我因为挑食和营养不良的强强身型相仿,我想也不该认错呀?没想到后来我在一本小说里找到了答案,在一本书里我看到了这样一个词,“人脸识别障碍症”。这种古怪病症的患者作为视觉器官的眼睛并不存在问题,但是大脑却无法将眼睛看到的人的五官好好的组织起来,没法在脑中形成正确的面貌,大概是人的五官就像一群永远排不好队的孩子,在脸上乱成一团。患有人脸识别障碍的人只能根据人的衣着和声音来分辨张三李四,所以英子在河边看到河里脱光了露出小脑袋的孩子们时会找不出强强,所以当我穿着校服踏进很少有客人的强强家时会被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强强回家了。
所以我敢在投毒时大摇大摆地走进强强的家,甚至是刻意在英子面前出现。
对于整起案件,我想我犯了双份的罪孽,一是杀死了老酒,二是害得英子代我承受了谋杀的罪名。杀掉老酒我觉得毫不后悔,而英子被捕,我也是觉得如果智力障碍的人被认作是凶手,应该会轻判吧,我就带着这份侥幸与自我安慰继续浑浑噩噩的一路活过来。凶手被认为是强强或是英子我都觉得有可能,但只希望不要殃及带着“正常人”面具的我。强强后来被远亲领养了,听说那是一户老实巴交的人家,我想至少不会再遭到毒打了吧。这件事也再次让我意识到,感情这种东西,并不依托于智商和义务,而是深深融于血液,那么我一定才是那个暗地里的怪物吧。
以上,就是发生在邻家的,关于邻人杀害邻人的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