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戏画·雪女(2)

胧有些好奇，走上前去用刀鞘把上面的雪剥落之后，发现里面不是石雕地藏，而是被冻僵了的人。这些冰雕形态各异，有的半跪，有的缩成一团，但他们的表情和大多数冻死的人差不多，都是笑着的。
…………
……
“雪女专门引诱雪山里的青年男子，把他们冻住，一是为了吸食灵魂，二是作为她的收藏品，借此满足自己丑陋的占有欲，这种事不是早就写在书里的嘛。”
听胧说到这里，我似乎知道了后面的结局，这个故事无外乎是人的欲望啊，人性啊，反正就是一些丑恶黑暗的寓意。
“未必如此，您继续听。”
胧莞尔一笑，摇着头否定了我，以及世间大部分人的认知。
“你总不会说她不仅不会冻死人，反而是想救人吧。”
“没错。”
“什么？！这，这不太可能吧。”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我和那个雪女又见面了。”
“你又遇到了？那你——”
“现在和你说话的难道还是鬼不成？”
胧笑着打趣道。
“其实是这样的……”
…………
……
风雪山中，还有许多这样的“冰雕”，样子也更加古怪，比如好像正抱着什么东西的，身上一丝不挂四脚朝天的人。
或许您也想到了，这些人都是被雪女引诱，然后丧命在此。
而做成这些冰雕的“人”，就在胧的不远处。
如果放在画中，或许这幕景致足以媲美当世一流的作品：
秀美端庄的女子正在拥吻那个仅限一夜的恋人，落雪纷纷也仿佛在映衬着她白皙的面容和朴素洁白的衣衫。
“喂，你就是这样让那些人冻死的？”
胧把叶子放到路旁，手握刀柄对雪女说道。
虽然身上依旧很冷，此时如临大敌的她没有一丝困倦，仿佛一个身经百战的剑士，随时都能拔刀对敌。
“？”
雪女放下早已心荡神驰，并且永眠雪乡的无名青年，歪着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她。
“他死了？”
“什么？你，你不知道吗？再健硕的人被你这样对待也会活活冻死啊！”
“我只是想帮助他们，在山里迷路的人，连夜赶路的人，他们一定很辛苦吧。”
雪女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与其说是冰冷，更像是毫无生命，仿佛冰棱碎却发出的细微声响。
“虽然后来他们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那些人一定是继续赶路去了。”
“才不是这样！他们都已经被你给冻成冰块，永远也不能从这里离开……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我……明明之后就消失了的，那些人。”
不知道……
雪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对这漫山遍野的冰雕，也就是这些曾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们的存在，全然不知。
后来我听一位阴阳师说，雪女会让接触过的事物被冰雪覆盖，但奇怪的是，她也无法察觉那些被冰雪覆盖的事物。
她眼中的世界只有这片冰天雪地。
大概在她的认知里，那些被冻僵而丧命的人只是凭空消失了，因为她的善意再度踏上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