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鲤》锦鲤抄衍生文【上】(2)

傅溪进了厨房打算随便吃点垫垫就去画自己的鲤鱼，也不知道这雨能停多久，他记得自己今日还买了些糕点什么的，从菜篮子里找到它的时候傅溪无比庆幸自己特意叫店家用黄油纸包起来，不然恐怕现在就不是碎了几块这么简单的了。他又将自己腌制的小黄瓜夹了几根，同糕点一起放在食盒里，又转去书房里拿了纸笔和墨，最后提着这些东西回到了离开不久的凉亭。铺好纸笔后，他也不着急画，只是啃了两块桃花酥后又蹲在凉亭边同鲤鱼说话，从天地玄黄说到趣闻轶事，还时不时将手中的糕点掰下一小块捏碎了喂鱼，见它吞吐着吃了才满腔愉悦地开口“好了，鱼兄，我要开始作画了，就先失陪一下了。”说罢直起身拍拍手径自就在石凳上坐下来，拿笔蘸墨，提笔、顿笔、端看动作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又柔和内敛，时而顿又时而停，傅溪眉目舒展着，眼睛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笔和手下的画。
不言不语了近两个时辰，才提笔长吁一口气，搁了笔。
傅溪捏着手腕在亭子里走了几圈，想舒缓一下自己酸麻的身体，桌上的待风干的宣纸已不复之前的空白，一尾红白相间的锦鲤已然跃于纸上，只见那锦鲤跃出水面姿态灵动轻盈，细雨烟云中隐着远处的山峰，远看不以为然，凑近看才知多大玄机，竟连山上的山松针叶都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宛若真态。鱼鳞也似带着日光，当真是逼真进了骨子。一幅画虽不足半人高画面却淡浓相宜，行处干净利落，色彩明快，空灵洒脱，如此几者既不突兀又相得益彰相辅相成，宛若一体。但凡是懂些丹青门道的见了都得拍手叫好一片叫绝！
傅溪欣赏了会儿自己的画，抚袖思索片刻，又提笔写了几个字，复放下。侧身拿了先前桌上就摆好的糕点又坐在亭边看鲤鱼去了。鱼悦图，鱼悦通鱼跃，岂不美哉？想到这傅溪又低声笑了起来，同浅塘里静着不动的锦鲤又说了些话“鲤儿啊鲤儿，今日你心情是不是很好？我今日心情也很好，算下来这已经是第三百七十九幅了，我画得很好的！你真应该看一看。我都有了一书箱的你了！我会一直画的，上次张老爷也想请我给他家的锦鲤画，我推拒了，看吧，说画你我就只画你！等我以后出了大名，我还天天画你！怎么样？”
“哗——”浅塘中的锦鲤突然一个转身摆尾就将水溅上了傅溪略低垂的脸庞。“你还真调皮，我头发丝儿都湿了……”傅溪满眼无奈地看着那条越游越远的负心鱼叹道。不指望一条鱼能帮自己擦水，只得自己动手擦水的傅溪想起来几天前打发掉的一批人，又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这扶桑也算小有名气的画师，却也不知道何时竟也有他“绘红鲤竟如活”的名声传了出去，上门求画之人多了几番，锦鲤图尤多，几次拒绝下来也惹得两边不好看，好在他也不止红鲤画得好，不时替人画个丹青山水的生活也比头一年过得去些。一人一鱼几杆笔，这个院落，就是他这几年的全部。
“鲤儿啊鲤儿……”若是你走了，我又该画谁去？傅溪叹了口气，未将余下的话说出口，他就盘坐在亭下出神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半山，若是那般，也未免太寂寞凄凉了些……傅溪仿佛从小就偏爱锦鲤一些，尤其是大红白间的，原来的屋里也养着一缸，院里也养了些，看着它们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的时候他只觉得满心的欢喜，却从未深究这其中因果，谁知道呢，许是上辈子就喜欢也不一定呢……刚到这的那段日子很艰难，每日都得起早贪黑的去市集买画，有时还得替别人题字绘春对，几个铜板就是他的一下午，前几十年没做过的事儿全在这几年里熟练了，也不知道自己爹娘要是知晓，该是欣慰还是心疼，或者，是怒其不争？那些难捱的日子对他慰藉最大的便是手中的画笔和这条锦鲤，前者已成了他吃饭的家伙事儿，而后者，只要看到，似乎他一天的疲乏就会尽数褪去，只剩心里那一丢丢的安宁在蔓延，一条锦鲤陪了自己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