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尚武(二)(5)
出门看了看天色,不觉来到文婷的屋前,空气中似乎留下残存的油脂香气,忍不住大口深吸了几下。
日头渐升,尚武就在屋前的花树下,双眼视线中光影微澜。
尚武来来回回在门前走了几遍,终于梦游一般,迈开两腿茫然地向南而来,这时街面上吹鼓手和接亲的队伍。他根本不会想到,就在此刻,在仅一街之隔的季家大宅里,在西洋穿衣镜前,文婷着一领大红龙凤牡丹披风,等待着侯家的接亲队伍……
一转眼,已近深秋,北风呼号,落叶满地,败枝枯草,寒鸦哀鸣。
季宅崇文屋内,季文氏给儿子选着棉衣布料,一边教女儿练字。崇文冒着秋风在院内拎着百斤偃月刀,呼呼舞动。
季逢泰正牵着大狼狗遛弯,呼地一声。
不知是何物,身子一闪,只见一条长近一丈,粗有腕口的红牛筋圆木。
“这蠢物让我好找,看着合用吗?”
季逢泰抬头便呆呆定住。来人双目中似有风霜之色。是走了几个月的季尚武。眼前的他,衣衫褴褛,一如乞丐。
“你走的好急啊。”季逢泰显得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神情,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平复下来。
“我快走,是为了快些回来。没想到云南那群土人难缠的紧,耽搁了些日子。这是棵十二年的,应当够爹用的了。”
不知为什么,季逢泰看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浑身的毛孔似乎都收紧起来,是对面站的,像是多年的宿敌。
“跟我回家吧。”季逢泰用一种慈父的语气对季尚武道:“你的事儿,我早给你准备了,当时让你去云南,不过是说说,没成想,你也不和我告个别,自己就走了。”他以为尚武会是儿子般的顺从。但毕竟,他们不是亲生父子。尚武对季逢泰当时的救命之恩多少是有些感激的,但是近些日子对季逢泰的感觉,竟有了些许的迷茫。
季逢泰书房内,季逢泰高坐在椅子上,尚武恭恭敬敬的端上茶来,茶香四溢。
"我想过了,客人呢得多请些,毕竟是我老季家办婚事,不能太寒酸,再请班子吹鼓手,叫戏班的秦爷给闹个文武场。你的新宅就在家后边,离得近些。你那份情意我都知道,我给你主婚,咱们就这么办!"
尚武激动的跪下磕头:"爹!我谢谢您!”顿时感到无比欣慰地抬起了头,脸上有了神采。
尚武新宅。花轿进了大门,全套执事齐备。上房院廊子四周站满了人,季升泰、季吉泰、季祥泰、季逢泰。文玉、文淑、文娉、季尚武、季文氏。老妈子、丫头都在呆呆地望着。只有一直吹奏的鼓乐声打破了宅子里尴尬的氛围。
尚武站在门口看着,花轿缓缓而来,尚武迎上前。花轿停在门口落轿,新娘下了轿。尚武引着她来到正厅上。拜天地后,他俩同拜季逢泰,然后又互拜,尚武百感交集,心绪复杂地望着。季崇文、季逢泰等人……
新居洞房。大红喜字下,高燃着大红蜡烛。喜宴过后,尚武明显有些醉了,坐在新娘旁边,看着镜子里,真是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