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何(2)

“一纪的浮沉，你终是沉眠！老夫万古前算一个希望，断了轮回，禁了逝我，遁在鬼冥，只为今日！”骨骸嘶吼起来，其声悲怆却又含哀怒，他几乎是歇斯底里一般的又吼道：“卑劣者，我当续吾道！”
“就算未来一片黑暗，老夫今日当打出一片光明！”
骨骸疯狂了，他指着那道天空裂口，哈哈大笑着，然后打出无数的黑色符印，覆盖了整片天地。
“现！现！现！”
风云涌动，裂口处忽然有着黑色闪电劈落，其粗如山岳，势若金鹏，裹挟着无上之威而来！骨骸没有动，仍由那闪电击打在己身，他双目的青火在即将跳出眼眶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了这样的结局？这不可能！”骨骸好似在吐血一般，那哀痛的声音如诉绝响，空中的雪兽和地上万万残尸也是无声泣诉。
“不！希望绝对有，吾道不当灭！”他惊天一吼，然后第一次看向这大地上的狂热又哀伤的残尸们，若是他有血肉定会露出不忍之情来，可惜，他没有，他已经失去了故我，只余一个禁断，为的只是今日。
“吾道之人，当逆天而行。后人们，且助老夫一臂之力！”
无数残尸闻言起身，有面目的露出喜色，眼神中甚至有着一股疯狂！他们在那鬼山之巅骨骸的话语中，向着天空无声的呐喊，要宣泄出这万古的仇恨！骨骸稳住颤抖的双手，随后向着下方画了一个圆，其几乎囊括了整片大地，将所有的残尸尽皆笼罩，聚合在一起。
“老夫的后辈们，去争一个希望吧！”
一条手臂忽然轰然而碎，化作一片光雨，仿佛是星火燎原般，一个接一个的残尸断肢开始炸裂化为一片光雨洒落，而这幕光雨中浮现出道道人影，或是苍老至极、或是正值壮年，就连幼童也是显现而出，他们都有着相同的表情，那就是微笑，向着那正在化为光雨的残尸断肢们微笑，向着那山巅欲想流泪的骨骸微笑，向着天空那道裂痕中不存在的希望微笑！
仅仅片刻，所有的残尸都化为了光雨，那万万人影齐齐向鬼山一拜，而那骨骸亦是如此，向这群他的后辈们，深深一拜……
在骨骸和雪兽的注视下，这光雨挤压成一团，化为朦胧，依稀看出一朵花的影子来。骨骸眼中的青火又是跳动起来，他看着这团“希望”忍不住一声叹息，但手下却是没有停止。他划动幽雾，将其掩埋，然后默念出晦涩且不应存于世的秘文。
一道漩涡蓦然出现，将这幽雾中的光团吸扯进去，然后化为乌有。
“希望已经送出，埋下一个种子，只待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去让其发芽生长！”骨骸好似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差点瘫软在地，但他没有倒下，依旧自顾自的说着。看着天上那道裂缝，他却是突然笑了，笑的那么悲壮：“哈哈哈……哈哈……”
“三道破灭前留下道书为希望，今日老夫留下‘种子’为希望！”
“我悲故我欲，吾道当不绝！”
一声响彻了青冥九幽的道音后，滚滚幽雾席卷，将这鬼山连同雪兽笼罩，消散了去，余下一个万灵俱灭的残破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