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伊小故事：童话里的亚特兰蒂斯(5)

少女愣了一下。
“……谢谢你。”
“那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不是作为泰西丝，仅仅是作为朋友的一个请求。”
老人走在那条跨海之路上，身后不断响起巨石落入水中的响声。
他走一步，身后的路都会随着破碎。
与是书中记载的当年的光景是如此相似。
老人反复在心中回忆少女最后的话。
“请你将这里的故事，讲给世人听。”少女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城市，轻轻地说。
“这几千年的美好回忆，至少要有人记得。”
“只不过……故事里，不要有我。”
“故事的结局由你来写，只要能给他们一些启示，一些反省就好。”少女打断了老人的欲言又止，轻笑着说道。
“这样就好。”
老人回过头去，泪眼模糊之中依稀看见，已经渐渐遥远的残破大陆上，海蓝色长发的身影正在向他挥手。
老人一步三回头，走得很慢很慢。
但最终，少女还是化作海岸线上的一个点，再看不见。
老人遇见名为索伦的年轻诗人，又是那之后的事了。
少女站在神殿的门前。她海蓝色的大眼睛映照着夕阳，眼神中带着不舍。
她看着手里的蓝色宝石。
拳头大的海蓝宝石被精细的雕琢成正二十面体，向其中望去，仿佛能看见蔚蓝的大海。
这是老人临行前交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可是恐怕老人也不会想到，这本来就是少女的东西。
在遇到人类之前，少女就是一直沉睡在这块宝石之中的。
如今在告别的时刻，它再度被从大洋中打捞而起，送回她的手中。
少女轻轻将它抛向神坛。
外面，由巨石构成的最外围环形防波堤已经在海浪的拍打中沉没，奔涌的海水迅速灌入昔日繁华的街道与城市。
亚特兰提斯是没有地基的。没有信仰与想象力支撑，只是一叶漂泊了几千年的浮萍。
哪里需要神明的伟力。
被遗忘这一个理由，已经足够。
神殿的门在少女身后缓缓关上。
在完全闭合的前一瞬，少女回过头，将透进的最后一缕夕阳收进眼底。
那一天，太阳完全没入海平面时，有绿灿烂划过天边。
那一天，曾经的乐园与理想乡，和带来这一切的少女一起，在海底永眠。
而亚特兰蒂斯的传说，开始在世间流传。
少女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她几次离开海底，只想看一看曾经陪伴她的人类过的好不好。
在故事里，她是勾人性命的海妖塞壬，也是善良的美人鱼，神秘的鲛人。
只不过人们都不知道，那些也不过是少女思念所化的幻影，远远的看一眼人类的世界而已。
时间回到一万年后的如今。
这是个放晴的夜晚。
夜空中星辰密布，倒映在如深蓝色绸缎一般的平静海面上。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萤火飘荡，慢慢聚集，直到成为又一条星河，让人再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这片星河之中，银发的少女一步从虚无之中跨出，四条马尾在之中，代表着水元素的那一条散发出淡蓝色光芒，指向下方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