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

卫希睁开眼睛，觉得脑子木木的。
机械地洗脸刷牙刮胡子——通过这个过程卫希发觉自己是个男性——大概。
“出门。”
卫希也不清楚为什么，更没有什么人去命令他，反正就是知道洗漱完毕后应该“出门”。
站在某个高档小区或者也可能是某个市政单位的家属院门口，卫希观察着大雾弥漫的城市，卫希感觉大脑里的念头跟眼前的雾气一样，远看一片白茫茫，近看除了淡淡的湿气，什么都没有。
“走了，往前走。”
并没有人在催促他，但卫希知道自己该出发了。
街面上有行人，但雾气太浓，即使擦肩而过，卫希依然看不清旁人的面貌。
“我是……一个学生？还是上班族？”
卫希感觉自己脑袋里的念头变得逐渐凝固起来，不再那么虚无缥缈。
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大概是个赶着去上早自习的高三狗？
或者是暑期结束返校的大学生……
不不不，这一定是个想避开早高峰的上班族。
不对，都不是！
啊，不想了。
卫希忍着如潮水般返回的困意，摇晃了几下脑袋，努力往前走。
前方突然有了光亮，这在清晨的浓雾里格外显眼。
卫希坐了下来，发现是个卖豆腐脑、油条的早点摊。
嗯？这座城市的主干道怎么会允许路边摆摊？
等下，这座城市……到底是哪一座？
帝都？魔都？妖都？
都像，都不是。
不管啦，反正是座大城市，有国际机场，还有十几条地铁线。
可为什么会允许这种早点摊摆在主干道旁边啊！
“真香~”
突如其来的食欲让卫希停下了思考。
“快吃啊。”
黑乎乎的桌子对面坐着个胖乎乎的身影，发出很急躁的声音。
接着对面的人伸出一双大手，穿过浓雾，推了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过来。
粗糙，笨拙，密布着油污和小伤口，两个食指上都贴着最便宜牌子的创可贴。
卫希看着这样的一双手，内心反而突然平静下来，脑海里已经变得黏糊糊的念头也没那么腻歪了。
扶着碗，卫希没用勺子，直接小口吮着豆腐脑。
咸的。
我好像一直喝的是甜豆腐脑……
不对不对，豆腐脑怎么可能是甜的呢，那怎么吃啊。
卫希感觉脑子里的东西又粘稠起来了。
“好吃就行。”
放开对咸甜的思考，卫希端起碗将最后的一层底儿倒进喉咙。
“做事情仔细点啊。”
还是那双大手，一只接住空碗，另一只伸了过来，使劲翘起食指，用拇指刮掉卫希嘴角的一块食物残留。
“快走吧。”
卫希从桌子前站起来转身，继续向前走。
在他跨出第一步后，卫希就“感觉”到身后的早点摊消失了。
并没有回头看，卫希就是知道，刚才那个摊子，突然不存在了。
但卫希一点好奇心或惊讶都没有，理所当然的往前走。
“二号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