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 篇一 断肠（中）(4)

我道：“这里地处天然水眼，水源充足，又有了一个完好的聚落，您将鼓楼作为抽取居民阳气的枢纽，吸纳精华去除糟粕，顺便吐出糟粕，笼罩了整个小镇形成鬼蜮作为您的基地。”
我的思路顺了，说话也越发流畅：“鼓楼坐北朝南，阴人阳水，是谓阴眼。而每日收集的阳气倾倒进这片地下空间，和槐树您本身的阴气周流循环，自成阴阳鱼之形。而后，您本体的位置在最南端，和北端的鼓楼遥遥相对，晨钟暮鼓晨钟暮鼓，鼓是阴而钟是阳，您本身就是这个小镇缺失的钟楼。钟楼在地表上也有显现，就是镇子入口那座奇怪的桥，桥的正下方便是您。而钟楼作为阳眼真是再好不过，于是阳气中的精华都汇聚在您这里。您是阴气所钟之灵，纯阴和至阳都在您体内，又成一个小循环，自然修为每日必进。”
“好，好！”槐树哈哈大笑，“不愧是天师道的传人，见闻广博如此！”
“谢前辈夸赞。”我不动声色，继续道，“而您将地下空腔建造的如此平整也是有其用意，只有平整之地才能建立八卦阵，您在阴阳图循环外圈又建立了一套八卦，这样妖气便不会有丝毫外泄，居民永远不会察觉也不会受害，而不知为何，我祖张天师近年才知晓您的存在。”
说到这里我心中一紧。对啊，这点之前倒是未曾考虑，为何槐树精布局如此周密且道行高深，还会暴露出来给张天师察觉呢？肯定有目的……
我流下了冷汗。
我隐隐猜到了一点，却不敢相信。
“哎呀，真是聪慧得吓人。”槐树笑着摇头，续道，“那你可明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天旋地转几乎倒下。
是真的！真的！
天师为什么派我这个小字辈来！面对这样的超级老妖精！
为什么槐树要暴露自己！
为什么要一步步请我入瓮！
我汗透重襟：“晚辈不懂。”
“恐怕你也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槐树笑着说，只是现在的笑在我听来有如死神的呼吸，“——你可知，道家五通？”
五通，是指“五种神通”，佛有六通，道有五通，不过两者决然不同。佛家六通指通达事理的能力，而且可以修行到极为高深的地步，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和漏尽通，用小说说法就是六种特别的超能力：千里眼，顺风耳，读心术，跑得快，算命先生和看破心魔。
而道家五通，是指道家认为，天地之间有五条生灵成仙的道路，分别是道通，神通，依通，报通和妖通。
各举个例子就清楚了，道通，是指老子，孔子，孟子等先圣。
神通，就是我这样的修行人。
依通，就是老中药成精了，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啥的。
报通，就是鬼魂变成妖魔鬼怪的过程。
而妖通……狐狸成精，木石妖化。
我把头低的更狠了：“五通晚辈知晓，您便是妖通。可槐树大人，您的妖通也是一条登仙之路啊……”
我语塞，因为老槐树摆了摆手。和我不耐烦听别人讲话时一模一样的动作。
“登仙？哈！”老槐树干笑一声，连我也听出不妙了，“妖通成仙又如何？能上仙界？好，即使能，我这棵老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