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旧事(2)

……
十三年过去了
道人已经全然乎是个道人了
他以为一生也就这样了
直到
某一天，一个旧人的突然造访
道人低头闭目
将身形隐没在袅袅香烟中
他怕多望几眼会让泪熄了烟火
他怕一个名字会让痴破了超然
无定……
旧人从蒲团上起身
缓缓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听
那年，女孩家里遭逢变故
于是随着父母逃亡他乡
周转数年，终于有了安身之处
母亲却因为辛苦郁郁成疾
不久就去世了
女孩年纪越来越大
父亲想把女孩嫁出去
女孩不肯
一天父亲酒醉
失足掉进了枯水的旱井
再也没出来
女孩没有了双亲
艰难讨着日子
她想回去一个地方
于是顺着已经久远模糊的记忆一路走着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地名
只是知道应该会有一个人
道人看着眼前穿着破烂衣衫的旧人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眼睛
却不再熟悉的模样
“我可以收留你……但我必须守着道观……”
转身
下了山
道人在身后眯着眼
他不敢看
却又想多看一眼
那天夜里，阴雨绵绵
道人对着案上的三清牌位平静着心情
老道最后的遗言犹在耳傍
守着道观
或许
这就是他余生的意义
半夜，道人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某家的小孩中邪
道人随意收拾了行囊就出了门
待事后回山
到半山腰时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
道人抬头一看
仿佛天雷引动了明火
山上似乎有憧憧火光
道人赶忙跑去道观
只见此时道观已经是火势熊熊
绵绵的小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毫无用处
道人茫然无措的站在门前
想救火，似乎又不想
山下的居民看到火光纷纷赶到
看见道人呆呆伫立
都以为大概是伤心过度了
道人就这样看着道观变成了一片废墟
想了很多
第二天，废墟已然是废墟了
人们商议着是否重修道观时
却看到道人脱下了道袍
飞似得冲下了山
后来的事，说的人也不甚清楚
只告诉我
道人还了俗，成了家，还养育了几个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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