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岳】DOUIBLE(四)

星期六。
今天我起得很早，幽灵还在游荡的时候我就醒了。为了不让幽灵发现，我逼着自己眯了眼睛躺在床上。几乎幽灵走的那刻我就跳了起来。
公园里还没有人，我坐在长椅上，手上攥着一把路上砍下来的枝条以及几朵花儿，我用他们编成了一个笼子，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好看。
岳明辉来了。我还在费力和一条不听话的枝叶纠缠，就差那么一点点笼子就可以编好了。
你在做什么？
编笼子。
为什么要编笼子？
我要送给你的。
为什么要送给我？
最后一片叶子也被妥帖安排好了。我把笼子塞到岳明辉手上，他一开始不肯借，我把笼子放在他的掌心，然后把手指曲起来形成一个“包”的动作，岳明辉没有再丢掉，把笼子拿起来透过光看。
那么小的笼子，给我干什么，能装什么？
给你，给你······
我突然就被他问住了，的确，这个笼子太小了，什么也装不下。
我又想到昨天那只独角兽，它刚从太阳里跑出来的时候那么那么小一只，也就大拇指指甲盖那样，然后才越来越大。
你可以拿着个抓刚从太阳里跑出来的独角兽，我昨天就看到独角兽了，它从太阳里跑出来，可惜当时我没有笼子，抓不住它，它变大了，跑了。
好。
岳明辉笑，我也跟着他笑。
那我可以拿着笼子装抓来的蝴蝶吗？
可以，你想装什么都可以。
我们沉默。岳明辉看着笼子，修剪得很圆润的指尖捏着笼子上插着花的花瓣。我看着他。
老岳。我叫他。
嗯？
你愿意搬过来和我住一起吗？
什么？
就。我突然卡壳了一下，就兄弟那样子。
啊······他仰起头，露出漂亮的下颚线以及凸出喉结的脖颈。我突然就能明白为什么吸血鬼喜欢咬脖子了。
我想想吧。他这样和我说。
好。
我开始期待明天了。
星期日。
今天老岳来的比往常都要晚。他的眼神我看不透。
远远看他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站起身。走进了我才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该怎么形容呢，愁苦？不是，没有很愁也不苦。忧伤？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伤感在。
好像只是一晃眼之间。老岳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挂着那个标志性的笑，苹果肌顶的高高的，和初次讲话那次一样。我一度觉得这个笑容很假，和那种夸张死板，上面还上着能反光油漆的面具有的一拼。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样对我笑了，我亲眼看着他放松下来的，怎么现在现在有挂上了。
我张嘴想问。老岳先一步埋在我身上，手臂伸的长长的把我揽住，脸埋在我的肩窝里。他还扎着小揪揪，金毛一抖一抖蹭着我的脸颊边，很痒，碍于老岳我又不敢伸手去抓。
“凡子，我没事儿，让我抱会儿。”他的声音从肩窝里传来，闷闷的，听起来憋的慌。
过没多久，他松开我，直起身来。他的额头上有一片淡淡的红印子，是长时间靠着我肩膀上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