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云泥之别(4)

“谢谢......谢谢啊！谢谢啊好人！谢谢你啊！谢谢你啊！”男子朝着钱峰的车那边一个劲的弯腰点头道谢，钱峰能听得出那声音中带着点哭腔。
“早点回去吧，兄弟！要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得去医院看看。”
钱峰摇下车窗，朝着男人挥了挥手，算是简单的告别。他点火启动，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消失在了男人的视线中。
男人抱着手中的一万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居然流下泪来。
“学费有了，房租也有了......都有了，都有了......”
一万块，那是自己三个月的工资啊。
他颤抖着拿出钱包，把意外得来的钱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钱包里原本躺着的2000块，是他刚才在黑市卖血的全部所得。
钱不能给你幸福，但它可以折磨你啊。
男子把钱包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用手死死的捂着，在夜幕下靠着墙渐行渐远。他很虚弱，他也很痛苦，他需要吃点东西，需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但他的嘴角是上扬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很令人......恶心。
好心人，谢谢你......撞了我啊。
*
事情的暴露是在高三的那个暑假。
周莹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同时，周莹的母亲收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
“过度劳累，身体虚弱，脑部还曾受过损伤，早就应该送过来治疗了。”
医院的医生拿着病历和X光片，直截了当的和周莹的母亲讲解病况。
这些病状，要是只有一个还好，但是三个同时出问题就很难办了。病人身体上的劳累和虚弱积累太久，导致脑部的手术无法进行。而若是不动手术，让病人自己恢复身体，那估计等身体恢复过来脑部的损伤就没法根治了，到时候即便动手术机会也不大。
周莹看着一向强势的母亲几乎是要跪着求医生救自己父亲的命，心如刀绞。她转过身，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低声问父亲。
“爸，医生说你的头受过损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感觉没什么问题，也就没去医院。”
躺在病床的男人语调虚弱。
“怎么撞到的头啊？是摔了一跤吗？”周莹是又心疼又气愤。
“不是，是被车撞了，”男人看着天花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车主是个好人啊，莹莹你别怪他。要不是他，咱们那段日子可就难熬了。”
“他撞了你没送你去医院？”
“当时很晚了，撞的那一下也不是很重，我感觉没什么事，就没让他送我去了，”男子看着周莹目光温和，“他还给了我一万块的医药费，正好解决了咱家房租和你的学费钱呢。”
“可是那也不能......”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公吧！”
周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母亲那边传来的哀嚎。她转过头，那边母亲正扯着医生的白大褂，说什么也不肯让医生走。
“对不起，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回答她的是医生冰冷的目光和一张缴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