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落羽集(2)

鸟儿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用翅膀接触到风，它狠狠的打个哆嗦，到底还是不习惯。朝狐狸说的地方奔去，可当它路过了数不清的繁花和蛇蝎，在目的地挖呀挖，就只挖出了梧桐树根和樱桃种子。
鱼骨头渣划得喉咙痛，而且味道远远不能与鲜嫩柔滑的葡萄相比，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寒冬将至。鸟儿望着金光辉煌的南洋，咬牙向北方迈出第一步。待明年春天休养好了，再来追逐这财宝也不迟嘛，鸟儿想。
一路奔波，渴了便尝两口积留的雨水，饿了便捡流浪猫吃剩的残渣，偶尔有人拿出干净的食物和水来招待它，鸟儿想，我总有一天会衔珍珠项链来报答。
但鸟儿并没有找到粮仓，它又遇到了狐狸。鸟儿想质问它为何说谎，但发现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它吸着清凉的空气，拿出尽量温和的表情面对狐狸：“狐狸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没有找到你说的东西。”
“哎呦呦，那真是太可惜了，一定是你去的太晚了。”狐狸舔着湿润的鼻头。
“那狐狸先生你看，我与你交易却没得到你许诺的，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羽毛还给我。”
“哦，你说那羽毛啊，我早就给了城南的画家啦。”
“可是……”
“哎呀，时间不早了，他还在等我回家呢，你多多保重啊。”
鸟儿愣在那里，任凉风宣扬着秋至，不知是否该再迈出一步。
所幸它找到了农夫晾晒的玉米。稻草人破裂的袖角随风鼓起，像怒急的小贩在驱赶苍蝇。鸟儿往后退，许久未有别的动作，直到远处脚步声起，才慌忙衔起两粒玉米，扑棱着跑开。
阳光普照大地，万物回以赞歌，农夫们也哼着歌到田里耕作，鸟儿躲在槐树洞里晒着久违的太阳。它已经好久没这么悠闲地晒过太阳了，只觉得这阳光，一时间似乎照到了自己过去，一时间又仿佛照到了路的尽头。
就在它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将它笼了起来，“虽然这鸟不怎么好看，但囡囡一定会高兴的。”
农夫猜对了，她的女儿的确很高兴，不过只是两三天的兴致。鸟儿看着着照顾自己衣行起居的人，脸上一日日没了笑颜色，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这变化也引起了农夫的注意：“乖囡囡，你不喜欢我们就扔了吧。”
“可……”
农夫看透了女儿的犹豫：“那就把它关在鸡棚里，你什么时候想它了就去看好不好。”
“好～”
鸟儿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知道自己换了窝，窝里还有许多身高体重的鸟儿。所幸这里的鸟虽然肥大，却性情温顺安分，对它的到来并未有排斥，只是安静的吃着槽里食。
槽里食多剩余，虽不比之前，但也足以果腹。鸟儿渐渐和几只大鸟混熟了，无聊时大家谈着过往，半带认真半含玩笑。
一年之中白日最短的那天，有雄鸡站出来，称赞着它生的漂亮。鸟儿借着水槽里的倒影打量自己，羽毛已经恢复了七八，维持飞行不成问题。
它在寒风中伸展开翅膀，又合上了。这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鸟儿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