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四光年外的爱 第十章(2)

“来，你的三明治。”伦纳德端起盘子，将三明治送到布莱恩病床上的小桌上。
布莱恩放下手中的《十三夜》，面带微笑着，一种刚刚恢复血色的微笑。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伦纳德没有一天离开布莱恩的身边。当然，最难熬的是一开始的布莱恩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难熬的是自己焦虑不安的心。现代医学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将近百分之九十的美国人都已经在体内移植了PC（physical computer），但是，布莱恩没有，他来自另一个美国。子弹洞穿了布莱恩的左肺，如果有PC在体内，可以立刻调动纳米机器人去缝补伤口，去止住血，但布莱恩没有。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不，更确切地说，是间歇性的昏迷了三天，每次清醒过来，嘴里都在喊着伦纳德的名字，父母的名字，教授的名字。可还没几个小时，就又陷入了昏迷。就像黑暗中给予你光芒却又突然消失了一般，这才是真正的绝望。一天早上，布莱恩睁开眼睛，轻轻呼唤着，要喝水，这才抛下了他手中的彼岸花。基地里的战友经常来看他，带来一些水果，零食，还有基地里发生的有趣的事，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讲到生动有趣的地方，布莱恩会忍不住笑起来，但又怕伤口裂开，只好闭着嘴巴憋笑。父母在他醒来后的在医院陪伴了布莱恩两周，便又匆匆离去了。布莱恩觉得这两周就像两天一样短暂，好久没有这样一家人在一起了，虽然之前周末或者假期的时候偶尔会去看望父母，但总是不能三个在聚一起，父母都有繁忙的工作要做，能碰上有一个在家就已经很幸运了。躺在病床上，望着父母，父母的脸变得越发具体，脸上的斑纹和褶皱仿佛都一下子冒了出来，头上的缕缕白发也变得更加刺眼。
上次回家去看望父母的时候，也就是是袭击发生的前两周，那时候的记忆中，父母的面容是模糊的，还不能明显地看到衰老的踪迹，岁月留下的刻印。
恐怖袭击过后，基地大概有1/6的部分遭到了破坏，部队伤亡13人，还有几个光头科学家，一个厨师，几个秘书也不幸遇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恐怖组织声称对此负责。不过据一名士兵回忆，他在击毙一名恐怖分子时，听到他口中喊出了："奥利弗万岁！"奥利弗是美国的副总统，录得口供后，FBI立刻对此展开了调查，经过国会商议后，将奥利弗软禁在白宫里面。面对媒体的时候，都是搪塞过去，对外宣称只是可燃气管道集成中心操作出现故障，引起爆炸。奥利弗总统涉嫌受贿，所以才被软禁了起来。
看着布莱恩与常人无异地咬着三明治，伦纳德欲言又止，顿了顿，说道：“医生说，你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太好了。天天呆在床上，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一摊烂泥了。”布莱恩兴奋地说道，像个孩子，虽然他今年已经三十一了。
“嗯，有句话我一直深藏在心，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
“怎么啦?”布莱恩不解，停止了咀嚼。
“我要辞职，就在你出院的那一天。”
“为什么！”布莱恩震惊地几乎要从床上站起，五年来，他们在基地里度过一个个欢笑的日子，两个人都在不断成长，生活不断地变得更加多彩。那些珍贵的回忆，自己不想忘记，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地方，自己不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