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之沈，其美也(3)

由于勾践来的突然，并未比斥候晚了多少，所以直到未时，中军帅帐才全部整理完毕，文种自己搬到了一座偏帐居住，不过这动作实在有点慢，以致勾践颇为不满，这也是勾践来后立刻带队勘测水源的原因吧。
是夜，天空依然霪雨不绝，遍地的空气中弥漫着那种天地树高的感觉，压的人内心郁郁难安，姑苏城中更是一片惨象，到处是破壁残垣，以往繁华的苏州如今街头处处焦黑，处处白骨，偶尔一两处废墟还冒着青烟，到处都看不到有活物的迹象，即使阴雨升不起火，树皮也都已被揭光，树叶也丝毫没有留下。更别提什么老鼠麻雀，那简直是人间美味，只是——现在即使有老鼠过街，人们也没有力气去追赶了吧，稀稀落落的偶尔能看到几个人横卧在路上，要不是偶尔翻动下身体，真就以为是一堆枯骨破布了——不过也不尽然，估计就算有老鼠，那老鼠也早已饿得步履蹒跚，要捉住吃掉也应该还是可能。。。到处都是死人，天空却连个乌鸦都没有。。。这些死人基本就是骨头，下来吃食又要冒着生命危险，久而久之——连乌鸦都整个迁出了姑苏城。。。没有一个活物。。。整条整条的街，整座城。
。。更不要说会有什么守城的士兵。。。这样的城里，宫殿里，夫差依旧望着水榭，举着空杯对着眼前的幻影露出幸福的微笑。。。“寡人。。。要疯了吗？”。。。
“把孤在黄池天下诸侯朝贡的青铜拿来。。。”夫差有气无力的说道，即使一代君王，现在每日所食无非也就是些稀粥烂叶，偶尔能吃到几片肉脯，也都是两年前留下的霉迹斑斑。。。
“把孤在黄池天下诸侯朝贡的青铜拿来。。。”夫差又提高音调喊了一遍，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间越传越远。。。似是从远古而来的声音一遍遍的回响，渐渐的湮没无闻，但终究是没有一个人应答，也是，这宫殿内还哪有人啊，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剩下的也都快不能动弹了吧。。。夫差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挪的走向陈列他毕生珍宝战利品的骄傲的宝物间。
而此时在城外，勾践命令一半士兵巡守，一半士兵和自己纵情狂欢，如今的姑苏，哪怕是全部的越军都去开篝火晚会，也已经无力突围了吧。。。
“哈哈，干！大家今晚不醉不休，今天孤亲自查看了姑苏城内外的情况，破城指日可待，明天众军士去挖掘姑苏地下水道，烟雨时节，想令城中断水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可以在他们的地下水源上做点文章，哈哈，这次寡人特意带来了些奇异的东西，明天一早掘其水道，把孤家带来的毒水投入其中，定要叫这姑苏城一人不留，一片焦土！”
“大王洪福齐天，定可指日破城。”
“夫差小儿怎是大王对手，大王御驾亲征实为千秋典范，定可名流千古，万世敬仰。”
。。。附和恭维，溜须拍马之声不绝于耳。。。
“臣以为不妥。。。”席间一个沧桑的声音。。。
“哦？”勾践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文种。
“少禽何出此言？”勾践举杯饮酒，斜睨了一下坐在旁案的文种，然后放下酒盏，令坐在身边的西施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