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终场戏(2)

张启山闻言忽然灿笑起来。
二月红去唱了那场戏，俩人再无交集。除了传的沸沸扬扬张启山连点三盏天灯，娶得名门小姐，还给他寄了一张邀请函之外。
当时老管家还呈给了二月红，他看也不看只道：“烧了吧。”
再后来，一代名伶逝世。他死前要求把他的棺椁，在丫头旁边多往下挖一寸，只希望去世之后能使她还可以靠在他肩上。
长沙安稳了，张启山才真正有闲功夫来瞎想其他的事情，当时他连点三盏天灯，差点散尽家财，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理解一下二月红为何一怒为红颜，但是他失败了。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张军座就是薄凉之人，自是没法体会有心爱之人的心。
现在国家一面可以放下了，那么你这一面呢？
长沙理还是戏曲声在大街小巷不绝于耳，张启山身后跟着副官，二人习惯性的漫无边际走着，直到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婉转的戏腔像极了那个人。
张启山小跑进戏园，瞧见了戏台上的花旦，花影重叠的衣迷糊了他双眼，花旦顾盼美目流转，倥偬间二月红名气鼎盛之时的他，重塑在他面前。不再是因情而伤就此隔绝的无心之人，而是春风得意的少年。
多久没见这样的二月红了呢？张启山在思索，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再登台演唱了。
“佛爷。”副官在俯在张启山耳畔小声道，“我打听过了，这是红二爷辞世前收的徒弟，艺名叫解语花。”
“哦。”张启山颔首，难怪能唱出这调来，不枉二月红亲传。
张启山捧着茶盏喝着，一如当年，只是这戏词越听越耳熟，又不像是常有的曲。
“这场戏是祭奠故人的。”台上的花旦谢幕时说道，几折戏下来都不带喘的，是个好苗子，“故人已逝，这戏是第一出，也是最后一出。”
居然是戏说的他们的故事。
张启山轻笑出声，真不知说些什么好，若是真的没有心，哪有闲工夫编这出戏来。不过他还是更喜欢英气的梨园名角，舞起棍来矫若游龙。如果他们未曾走到这一步，也许他还会与自己谈笑风生品茶，性子来了也会哼上几段。
然而没有如果。
“打转，去二爷的墓冢。”
“是。”
张启山站在墓园前没有进去，他扫视打量着整个墓园。偌大的墓园单只有他和丫头二人。就如同他们结亲之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不容旁人介入。
他的温柔，戏曲之后全都只献给了丫头一人。
张启山理了理思绪，竟一时想不起二月红的容貌来，准备迈步踏入进去拜拜。
“张军座，您不能进去。”
张启山眯起眼，这个拦住他眉目清秀的少年，正是唱那折戏的旦角。
“为什么？”
少年也不含糊，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道： “师父说了有三种人不能进他的墓冢。”
“一张家人不能进；二军阀不能进；三见死不救的人不能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