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谈4-阵列(2)

果然，在第二个帐篷里，在刀割下去前，被最边上那个家伙发觉了。
他猛一用力，将整个帐篷横砍成两截，外面的星光和火光透了进来，然后一个横扫，六颗眯着眼的头颅滚落在地。
在另一边放火的她比他稍微幸运一点，在点第到那边四个帐篷时才被发现。
“结阵！”他大吼，同时向她那边跑去。
“诺！”她跟他换不同的声音同时应声。
此刻，在那些惊慌着冲出帐篷的贼人心里，想必来袭营的人不止他跟她两人吧。
果然，冲出来的敌人乱作一团，有扑打身上的火的，有东问西问的，还想起来抽出兵刃抵抗的也没能聚到一块去，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直接掉头跑掉了。
他向暗处的一伙贼人冲去，她跟在身后。
长刀横扫，刀锋绘出四分之三个圆，刀尖在圆边上上下抖动，无论敌人身高如何，刀尖都准确从肚脐上方划过。
“燕归来”，就像在大雨中归巢的燕子，精妙地控制着自身的位置，穿行在雨滴之间的空隙里，他的刀也在敌人的格挡与甲胄间穿行。
玄甲军步战时，第一排拿双份俸禄的老兵使刀，结成刃墙，而后面的兵士结成枪阵。她此刻就在他的刀绘出的圆的圆缺处，一枪一个。
完美的兵士并不多见，即使是玄甲军也不例外。但列阵而战，依靠纪律和训练，便能在肉搏中实现局部多对一，即使有人失手，也有战友协助。
即使阵列中只有两人。
她至今无法抖出枪花，这在一对一的肉搏中等于是完全没有防御。但现在，她无需防御。
抖出枪花来磕开敌人的兵刃，此为百鸟，而凤凰，永远是那呆板的一刺。阵列中的长枪，便宛如千万只凤凰的化身。无怪乎刀盾手面对枪阵时的考核标准是“不尿裤子即为合格，能过三招即为优秀”（见《纪效新书》）。
对面的贼人显然好多都不合格，掉头就跑的越来越多。
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其中一个举着弯刀，身穿黑袍的家伙开始嚎某种不明所以的口号，他周边的人也跟着嚎。
随后所有的贼人都嚎了起来，那些掉头就跑的家伙也开始往回赶，他们又被包围了。
但他毕竟身经百战，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对此早有准备。
灌铅重箭还有一支，与其它的不同，这只上面淬了毒。
他一甩手，那支箭便钉在那个开始嚎的家伙嘴里。
周围嚎的声音停了下来，又有人开始逃跑。
“杀！”
阵列里的所有人，一起开始大吼。
阵列只有队长和传令兵可以出声，其他人必须时刻保持安静，即使是冲锋，也要缄默无声。而现在，这条军规依然被忠实地遵守着，队长发出了命令，传令兵传递着命令，阴影中队列中不存在的其他人当然是缄默无声。
先是稳定的碎步，速度逐渐加快变成小跑，整个阵列开始向前推进。
就在他的那四分之三个圆要跟贼人接触时，所有的贼人都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