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四十六)
朝廷动作这么大,民间自然不会注意不到,所以,在得了慕容黎的应允后,刑部和大理寺将案情真相公告各地,百姓一片哗然,其中尤以东南百姓反应最大。无他,朝廷之所以不许百姓私开盐矿的根本原因在于挖矿制盐的全部技术皆有朝廷掌握,民间制盐,技术掌握不全,最后的成盐虽看似与官盐无异,然用的多了,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小,更别提年年登岸的海匪贼寇也和这些个罪人有关。
得知这个消息后,东南百姓被长期欺压的怨气尽数爆发了出来,只是不论是东南各地官员,还是涉事乡绅等人早已被朝廷带走,百姓能做的也只是路过这些个府衙宅门时狠狠的“呸”上一口,嘴里诅咒几句。
文县洪府,早已没有当初的繁荣盛景,慕容黎到底还是同意了洪文远的交易,所以在押解洪家人进京时不论是庚辰还是齐之侃留在文县的武将都不约而同的忽视了洪文远夫夫。庄严静谧的祠堂里,洪文远对着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响头,一旁小腹微隆的洪夫郎眼眶泛红,小声啜泣。
洪文远自蒲团上起身,温柔的擦掉了自家夫郎脸上的泪痕“早年间我在红枫镇置办了房产,还有几间铺子,管事的也是你信任的人,要和孩子好好活着,你定要将孩子教好,不得做伤害国本之事。”
“那你呢?”洪夫郎心里面隐约有了猜测,惶恐不安的紧紧拽着洪文远的衣袖。
“傻瓜,我也姓洪,不管怎样,我此番行径都算得上是大逆不道,我活着只能连累你和孩子名声。”许是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洪文远如今的脸色倒是不错“为国,我尽了自己该尽的忠,为子,我却负了家族多年教导,答应我,孩子生下来,不论是乾阳还是坤泽都取名为瑾,字怀瑜,跟你姓。握瑾怀瑜,我们的孩子不可做那奸邪之人……”
洪夫郎不住的点头,泪眼婆娑道“我知道,我都听你的。”
“那就好。”洪文远如释重负一般,轻笑一声,最后面带眷恋的摸了摸夫郎隆起的小腹,抽出了一直放在祠堂桌案上的长剑,吻颈而亡。
同床数载,洪夫郎自然晓得洪文远心中存了死志,在忠仆的帮助下将洪文远的尸骨收殓,二月底的时候一辆青色的马车趁着日出的微芒离开了文县,直奔红枫镇而去。马车里,洪夫郎眼睛红肿,怀里抱着一块新刻的牌位,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尽是坚毅之色,心中暗自说着“夫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三月初的时候,京郊,慕容黎夫夫送太上皇和仲孟夫夫离开。虽然已是三月,北方的风依旧带着凉意,不像南方,气候已经转暖,再加上连失两子,收到两子的口供时太上皇说不伤心是假的,他一贯以为自己是一碗水端平了的,只是慕容黎是嫡子,自然而然的是储君,在教导上自然与别的孩子不同,只是这两个孩子都希望能和慕容黎争一回,甚至因此怨恨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公。太上皇终是对皇都多了一份抵触,去南方静养也好,离开时太上皇只带了扶安等几个伺候他多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