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其华(图片来源于网络)(7)
……
如此才智,在下佩服。”
空气在刹那间凝塞,像突然失去了什么。
我忽然轻笑出声。我知道他想说的本是狠绝。他是觉得不该靠我太近么?慕怜瑾,我怎生就忘了,你终究是帝王家的人呀。总有一天,你会回过身来,来对付我这个为你开路的人。你看,你看,你又何必做出这幅样子来掩饰你的警觉与戒备呢?
他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这像他,不会在被看穿之后显得不知所措。只是那目光中的感情不止戒备,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什么。
呵,那个意思,我又何尝不明白呢?想必他也是极其痛苦与矛盾的吧!只是凡帝王一道,必先绝情,自古无情帝王家。只有在临安城,他才是他,是飘逸风流的公子慕怜瑾,可在这里,他是慕王长子慕瑜。
我又想起在临安的那些日子,那时下棋抚琴品茶论诗,岁月莫不静好。惜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阿瑾。”他忽然低低地唤我,“阿瑾。”
我心念一动:“嗯?”
“近来军务繁忙,好长时间没听你弹琴了。”他抬起头,微笑,眼中却近乎哀求:“再为我弹一曲吧。”
像一个孩子,这样的他。
我沉默良久,终是不忍拒绝。我十指舞动,初见时那曲《高山流水》缓缓流出,凝滞的空气从那时开始流转起来。我垂下眼,帘外雨意潇潇,花褪残红青杏小,多情却被无情恼。
若为此弦声寄如一段情,北辰遥遥与之呼应。
慕瑜手记
“幽怜
……
”
少女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泪水与哀怨。她本就姿色极佳,此刻泪水盈睫,便有了几分梨花带雨的意味。只是这样娇嫩的梨花是经不起长安城肃杀的秋意的。她的父亲国破身亡,母亲投井自尽,如今只剩她一人流入仇人手中,不得不在这深宫中步步为营,看人脸色。
她便是幽朝最后的遗孤了,残月公主幽怜,却也是我的表妹。
“我已经求陛下赐婚了。”她说着,虽立于庭阶之下亦有着不管不顾的决绝神色,全无半点平日里谨小慎微的模样,“可我就是喜欢你呀,我先在什么也没有了,你们灭了我的国家,杀了我父亲,逼死我母亲,屠尽我兄长,连留着我的性命也是出于政治!可这条命,我早就不在乎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脸上流下,砸到冰凉的地板上,竟让我莫名生出了几分烦躁。我与幽怜本是青梅竹马,可如今要我娶她,我实在做不到。
殿前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然后地面上映出了一个白衣的倒影——是墨瑾。
我柔声安慰着前朝公主让她先出去。我看到墨瑾眸中有暗色一闪而过。然而旋即她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着幽怜行了一礼。待我将幽怜送出去之后,她才低低问我:“她便是残月公主?”
“正是。”我叹了口气,一面命人看茶,一面与她坐下:“她竟求父皇赐婚与我,当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