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番外——玉致篇(2)

那年，他十八，她十六，这件事至死都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眼角有泪滑下，于枫昏睡了过去，他好似做着美妙的梦，嘴角轻轻，有着笑意。
冷侯在门棂外，他静静听着屋内穿来玉致撕心的哭声，久久站立着不动，泪悄悄滑下，让他有了知觉般抚上泪痕，在这之前他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感觉，而今他知道了，眼泪不仅咸，心这里，还很痛。
半晌，望向时辰差不多时，冷敲了敲门，静默了会，“玉致，开始吧。”
屋里的人没有动静，冷再次敲了敲门，这次却听到繁琐的声音，冷一惊，推门而入，只见玉致艰难的扶起昏睡的于枫准备离开。
冷拦住她。
她抬眸，冷眼相对，“要么帮忙，要么让开！”
“你答应过主子。”
“我不会让他死！”她推开他，带着于枫离开，却被冷转身拉住手臂，玉致怎么挣也挣不脱。
冷不敢去看她，“玉致，这是主子最后的心愿。”即便主子的心愿会丢掉性命，他还是会遵照主子的命令帮主子完成，这是身为影子的使命，对主人任何命令无条件遵从。
冷依稀记得，主子对他说的话，“从今往后，恢复你自由。”
自由，当他曾向往过的自由被狠狠掐灭时，他就不再向往自由，他背负了半辈子的使命早已镶入骨髓，自由这东西离他很远，就像习惯了黑暗的生活突然被明亮的太阳一照，反而灼伤了眼。
玉致看着他，突然笑了，又像是哭了。
感觉到玉致不再挣扎，冷慢慢松开了玉致，他倒退一步，恭敬地低下头，“恳求你！”
说着，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各个都要恳求她，于枫恳求她，冷也要恳求她。
她恳求他们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们愿意听。
“她不会知道的。”玉致看着昏睡的于枫再次呢喃着这句话。
冷守在门外，很久很久之后，他闻到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泪眼朦胧中，他抬头望向天空，好不容易出的太阳，此时却被天边刮来的乌云给遮住了。
黑色的乌鸦发出哀伤的叫声在头顶上飞旋。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玉致走了出来，手上带着白色消毒手套，却被浸染成血红，鹅黄衣裙上沾满了血迹斑斑，像晕染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在她跨出门槛那刹那，她失去重心，跌落在地。
冷快步走上来搂住她，才发现她的身子在颤抖。
“他的心脏本来在我手里跳动，可转眼就没了呼吸，他死了，是我，是我…”玉致语无伦次，嘴唇都在打颤，她抬手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立马发疯似的将手套摘掉。
冷紧紧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头上，用不会安慰的语气安慰她，“没事的，一会，一会就好了。”
“他死了！”
冷擦掉她的泪，笨拙的搂着她。
于枫的尸骨由冷亲自焚烧，那把火点燃了他周围所有柴木，浓烟袅袅，熊熊烈火将他包围，他安静的躺在那，仿若只是睡着般。
直至大火将他吞没。
那天，是梅花含羞绽放的日子，而那个人永远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