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 一(5)

梁湾坐在出租车上，真是累觉不爱。
她马上给张日山打电话，但除了忙音，和冰冷机械的女声以外，什么都没了。
她不死心的打了几十通，却没有一通可以联系上人。
就像是，她去古潼京前，张会长拉黑她的时刻。
前一秒对她说，人间哪有那么多分分合合。
下一秒，却拿出了好像此生不复相见的架势。
你厉害，张日山。
梁湾攥紧了手机，把微红的眼角擦了擦。
等我找到你，你就完了。
梁医生实名愤怒。
张日山躺在梨花木床上，外面是吴山居的桂花香，盈盈鼻尖，但并不浓郁。他有点疲倦，这两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一时间无法消化。
张起灵说，一切都结束了。
族长说的话，在看见鬼玺时，他就知道是真的了。
吴邪站在一旁接了一句，你也犯了失魂症。
他冷厉的看了吴邪一眼，想这人也是窥探到了张家的秘密。
吴邪却笑笑，给他端了杯茶，长聊起来。
“我的那一部分事情，可以告诉你。”
张日山一连在吴山居住了两天。
吴奶奶看着他，白蛇看着他，吴二白看着他，他们叫他张副官，而后者又叫他，张爷爷。
说实话，吴邪看着他们这样，违和感不是一星半点，但张日山始终表情淡然，好像习惯如此。
也许张家人一贯这么拽。
张起灵当年也是如此，全然一副大爷的做派。
这大概是历史性的时刻，两个活过民国抗战，走过新中国成立的百岁老人，以小年轻的面貌，在吴山居会面。
都是宿命。
“你这样子，”吴邪暗暗凑过来问，“梁医生她知道吗？”
张日山瞥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不是吧？”
胖子刚知道张日山失忆，千里迢迢从北京飞过来，没想到这消息如此劲爆。
胖子嚷着说，“张大会长，你这事不地道啊。”
“你还没告诉她?”
张日山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他没想好。
“梁湾”，他顿了顿，“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吴邪看他难得茫然的神情，却也并没有什么好告诉他，这种事情不应该从他们口里讲出来。
“给梁医生打个电话吧，她会担心的。”
他掏出手机，却发现他的手机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很久，也许在他失联的漫长时刻，梁湾找他找的急疯了。
他对吴邪说，你通知她吧。
梁湾到达吴山居时，心都提起来了。吴邪从黎簇那里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吴邪说，张日山在他们那里，不过情况不太好，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情况不好?
梁湾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一百岁的老男人，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她想，张日山的工作她无法干预，只能把他接回家后好好补补了。
老男人站在吴山居的院子里，看桂花。
今天的阳光正好，落了一地子碎影。
老树盘根，绿枝颤颤，叶半流光，花吐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