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

“云哥哥，姐姐她，很喜欢烟花吗?”
高楼上，女子一袭白衣，眼眸中倒影着身穿白衣的男子。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陪着男子在楼上看烟花，纵然男子是极少地与她说话，她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悔。
本以为这次也是自己的自言自语，却未料，与往常相比，却是不同。
“嗯。”
许久，男子低低应了一声，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的注意力只有眼中那抹绽放在天上的烟花。
“云哥哥……”女子低低的说道，眼中凝着莫名的悲哀，那悲哀里倒映着男子的脸，这样看来，他的脸仿佛有了表情，一种淡漠一切的表情。
可这淡漠一切的神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夕颜微微咬唇想道，大概是姐姐若曦死去的那一年吧。
十年前，若曦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路边遇见了穷困潦倒，身无一文的东方云，像所有戏曲唱的那般，富家小姐救济落魄乞儿，赠与本该是一对的玉兰簪，从此，玉兰为二，各在一泮。
后来似所有戏曲里唱的，乞儿努力奋斗，刻苦学习，考上状元，为官为富为寻着那富家小姐，于是相识相知相恋，但现实并非像所有的戏曲结局那样都是美满团圆的。
若曦自小身体羸弱，东方云寻着她时，她已缠绵病榻，时日不多，东方云许诺，待她病好，铺十里红妆，饰凤冠霞帔，着万工花桥，迎她于归，可往往结局总是那样，事与愿违，造化弄人，不到四月，若曦便因病去世了。
众人皆知，若曦与夕颜虽有嫡庶之分，但自小感情笃深，这若曦一走，夕颜便也晕了过去，整整一天一夜不省人事，醒过来时，夕颜的记忆已成一张白纸，据大夫说，是伤心过度，导致失忆，这何时好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这样或许对她来说，算是最好的吧。
后来再发生的事，夕颜就都亲眼看见了。
记得那年若曦去的时候，东方云跪在若曦的墓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手中紧握那对洁白的玉兰簪。
“寻你千里迢迢，三月春光初晓，杏花带雨来至，琉璃月色多娇。”
“可知情深昭昭，玉人何处**，泪雨霖铃道巧，烟火谁许情娆”
“却道世事难料，府邸银字笙调，谁家心字香烧，如何春愁将抛”
“而今风也萧萧，伊人归来可好，我已身处庙堂，不见佳人一笑。”
他守着若曦的灵堂寸步不离，直至满月，期间缄默不语，漠视万物，玉兰簪的一半也随若曦入了墓里，自此，他的心也被埋在了墓里。
三年，说来也短，春秋一过，便是一载；三年，说来也长，朝朝暮暮，在他身旁，却也走进不了他的内心。
三年来，东方云未曾娶亲，每逢若曦忌日都会登上高楼，命城下之人放烟花，响彻整夜。
夕颜之所以能跟着东方云登楼，估计也是因为她是若曦的妹妹，长相有几分似若曦的缘故。
其实，我也喜欢烟花。
这句话，夕颜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走吧，夜深了。”东方云突然转过身，语气冰冰凉凉的。是的，他不喜欢自己跟着他的。可自己也不知为何，总在他身上感觉到熟悉的味道，仅仅是因为他是姐姐深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