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短篇】何事当年(3)

听着旁边那人翻箱子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抱怨：“得，这也是寸，就这回没带药。”他知道，每每出差，孟哥总是带着药箱子以备不时之需，然而一次也都没用上过，偏这一次，巧合的简直让他想笑。
“我去问问彪哥他们，或者看看酒店前台。”
“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半夜的就别麻烦他们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他不愿多事给人添麻烦，也不觉得严重，本着能忍则忍的原则，拦下了他孟哥匆匆忙忙的脚步。
“那成吧。”见他如此，孟鹤堂也不再坚持，在床边掩了掩他的被角。转头关了窗户，把桂花的香气隔在了外面。
“得亏还剩了半瓶酒，要不然可真是没办法了，凑合着试试看吧。”沾了酒的棉签有些冰凉，蹭在手心里有些痒痒的。又见这人忙忙叨叨的在他额头上盖了个湿毛巾，嘴里还是不饶人：“病了还在那儿吹风，这是真烧傻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
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这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有些后悔又有些惶恐，见那双直视他的眼睛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想看月亮什么时候不能看，中秋刚过，月亮有日子圆呢。”
果然，他家先生没听明白。也幸好，他什么都没听明白。
月宫也有桂树，不知道那个寂寞的仙娥会拿桂花做什么?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眼眶有些湿润，他拨拉开了那只停留在他额头上的手。
“睡吧，哥，我没事儿。”
“唉……”听着孟哥一声叹息，再掩了掩他的被子，然后就是他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声音。
“我还说明儿早上你早起和我去给你嫂子挑个礼物呢，得，好好歇着吧。”
他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你送什么礼物都是心意，有什么好挑的?”
“你啊，就是抱着这种思想才总找不着女朋友的。”说罢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合上了眼。他明明也累的不行，偏偏合上眼就失去了困意。听着旁边的呼吸声已经逐渐均匀，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泪。
找不着女朋友又能怎么样，反正应该再怎么样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吧。
这一夜，他最终还是难以成眠，直到天将明时才勉强合上了眼。
睡的并不安稳，梦里总是那些年少的好时光，那个穿着各色大褂站在他旁边的人，一场场的上台鞠躬。然后是他穿着伴郎服，站在他旁边，看他牵起另一个人的手。
“九良，九良……”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用了些力气才勉强睁开了眼，然后是一阵茫然。对上那熟悉无比的目光，他才回过神来，觉出一丝心安。
“做什么噩梦了，张牙舞爪的。”
他没答话，闭上眼睛又回忆了一次刚刚的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最后的结局了。
“别睡了，起来收拾收拾吃早饭，一会儿该走了。”
他听话的睁了眼，起床洗漱。一只手搭上了额头，然后迅速离开，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离开，定格在了孟鹤堂的额头上。
“行了，我觉得差不多退了。”
他没说话，随手打开了这人刚刚拎回来的早饭。熟悉的桂花味道突然间出现，他有些恍惚，一时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