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北】【何二月×撒参谋】长笛一声人倚楼（第十六章-凯旋）(3)

此刻，宋参谋正拿着淡黄色的膏药缓缓地涂抹在薛先生的伤口上，仿佛没听到薛先生的问话，仍仔细地给他擦着药。药膏触感冰凉，让薛先生的右手忍不住激灵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裂开的皮肤上一阵清凉，还伴随着丝丝刺痛。
宋参谋抬眼看他：“疼？”
“还好。”薛先生以为他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也顺着他的话说了。
“我的父母还留在城里，虽然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定有自保的法子。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若是逼急了，他们真做出些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难保我不会后悔。”宋参谋手上的动作不停，语调娓娓，“所以，我先退出了城，在城外的军营里安顿下来，一来这也算是一种示弱，好借机麻痹他们，二来，我带着军队守在城外，多少对他们也有些压力，三来暂退一步，是为缓兵之计，我留在城里的线人虽无法帮我铲除这些寻衅之人，却可以帮我散布消息，赢得民心。百姓也不都是傻子，看得清楚究竟是谁在护着他们，谁又在拿他们当枪使。”
看着面前的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薛先生顿了顿：“若他们以城主的名义出面辟谣，甚至暴力打压京中言论，那么这一步棋便算是废了。除非……你还有什么后招。”
宋参谋唇角微微勾起：“不错，我手里还留着几张牌，是时候拿出来用一用了。”
“你想争城主的位置？”薛先生蹙眉，几乎是用笃定的口吻发问。
“三年前，天下大旱，京中粮食短缺，不久后又暴发瘟疫，民不聊生。几大军阀世家明明已从江南等地购置了足够的粮食，却由张家带头，谎称南方军阀扣押粮食不肯贩卖，借机哄抬物价，牟取暴利。容家本就是生意人，无奸不商，见京城第一世家都如此行事，更加肆意妄为，联合几家规模较小的商户恶意垄断，限制药材买卖，竟将普通药材卖出人参燕窝的价格来，委实令人发指。
这样一来，富庶一些的人家倒还好，不过是多出点血多抱怨几句罢了，可那些普通的百姓家却是遭了殃，饿了没钱买粮，病了没钱买药，只能等死，京城每日都要多上好几桩白事。那一年熬过去以后，京都足足少了十之三四的人口。”宋参谋边将纱布一层一层地裹上薛先生的手，边压低了声音，表情显得有些沉重，“那一年，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并不在京都，也是回到了家中，才知道这事的。当时城内戒严得厉害，消息都封锁了。张总督老了，那些人又是他的子孙，想要他下狠手管制也是不现实的……更何况，他也并没有那么想管，对他来说，只要他张家的名声不坏，随他们怎么折腾都无妨。这样的城主，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呢。”
“哦……”薛先生煞有介事地颔首，突然问道，“那你们宋家呢？”
宋参谋的手顿住了，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他方才特意将宋家摘出来说，也就是自欺欺人地想在这人面前保持一下自己以及宋家的良好形象，哪知道他半点面子也不给，就这么直直地问出来了。
“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满京城的歪风邪气，我们家那些人也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若太干净了，岂不是要受人排挤……故而，故而也没能逃得开去。”宋参谋脸上有些发热，说话也不甚利索了，磕磕绊绊的半分说服力也没有，“不过若我当时在京，是定不会让宋家人有半分掺和进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