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笔（龄龙）(2)

他总是一副不高兴的脸，我就总喜欢逗他。给惹急了，我就哄他，给他做鬼脸。
小二黑买菜，我跟在他后头。小二黑下地，我也跟在他后头。
村里人，见我每次都跟他出来，也习惯了我这跟屁虫的性子。慢慢对我也不是太恨了。
只是那小山羊胡见了我，眼里还是带着点火儿。
小二黑，喜欢拔田埂上的狗尾巴草，躺在太阳底下，晃悠着腿，叼着草儿，嘟囔小曲儿。
我也呆在他旁边，叼着同款狗尾巴草，躺着。
等他晕乎乎睡过去，我就把准备的蒲扇盖在他脸上。因为小二黑不能再黑了。
趁着这会儿，学他刚才那可爱模样。
晚上，我俩就在大柳树底下乘凉。有时候，我会给他讲些书上的小故事。
到词穷了，我才知道父亲让我读书是多么有道理。
也亏了小二黑儿记性不是特别好。
每次讲同一个故事，他也照样乐呵呵的。
那小表情，总是在我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一口大白牙，在黑夜里，跟天上的那些星宿一样，亮晶晶的。
他大哥带着媒婆来商量小二黑的婚事儿，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早就超出了兄弟二字。
当小二黑为这事儿，羞红脸，傻乐半天。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使脸子。
故意一样，又走到河那儿。
山羊胡老头儿，看着我想往下跳，拉着我就去了祠堂。
明明拉着我的手没用多大力气，明明可以甩掉，自己却是不愿意动弹。
我希望被打醒。这个梦做的时间太长了。
棍子打在身上，鞭子打在身上，冷眼打在身上，冷语打在身上。
张九龄，你哭什么。张九龄，你求什么。
王九龙，你自己在作什么！！！
村里的消息，传的很快。
小二黑要成亲的信儿，就像顺口童谣，每个人都知道。
镇上王太爷心疾突发的信儿，传在我耳里，他们都知道，他们都不关心。
我，念着的为什么还是张九龄。
我！就是个畜生！！！
那天晚上，村里的月色格外明朗，衬的小二黑家的大红灯笼和大喜字格外刺眼。
我吃了他家的喜酒，倚着他新房门口前的老柳树，望着已经吹灭红蜡烛的窗子。
我逢人便问，小二黑哪去了？他们痴笑，看着发酒疯一样的我，“人家去洞房享福去咯”。
我不信！我不信！
你看他明明正在我脑子里翻江倒海啊。
你看小二黑对着我摇手呢！！！
我应该笑啊，怎么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呢？
小二黑，正新婚艳梦，还没醒。
一夜未睡的我，格外清醒。
踏上回家路的人，做了自己的选择。
这些年，我听着父亲大人的教导。入仕，做了官。
这些年，媒婆踏破门槛的婚约。笑着婉拒。
这些年，张九龄，你在做什么？
衙外，鸣冤鼓，打乱了我的思绪。
小衙役急匆匆禀告
“报，大人。有草民张九龄申冤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