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笔（龄龙）

从镇上跑出来的时候，正值8月，天儿热的蒸人。
打听了下，我这个避难的地方，叫张家村。
没人的河边，一骨碌扎进去，把身上土和汗混成的泥，统统洗个干净。
一回头，
手拿棒槌的小黑小子，吓了我一跳。
我着急忙慌从水里溜出来。
最开始只那小黑小子一人追赶，慢慢的竟聚起一帮人。
肖想那六扇门办案也就这派头。只不过我是那被追的贼。
一路弯弯曲曲的水脚印，标榜着我被押进张家祠堂的事实。
五花大绑。一顿棍棒。
我的解释，全是无用功。
要问是什么原因。我亵渎了他们张家村的神河。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儿，神神叨叨的念了很长时间的咒，
罚我跪在祠堂三天，以平息河神的怒火。
不吃不喝加上这全身的伤，让我连第一天都没撑过去。
还是那个阴森的祠堂，这回却是一口一口喂我汤药的小黑小子。
我记得，他自顾自地收拾了药碗。
我好生问他什么名字，换了一句没好气的“张九龄！”
我冲着他转过去的影儿，叫唤了声“我叫王九龙。”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张九龄那小黑小子，如此可爱。
刑满释放的那天，我觉得身体格外畅快。
顶着他们全村人充满敌意的目光，溜达着找张九龄。
这回那小黑小子，正带着泪，跪在村东头一屋子前头。
经过我轮番的纠缠，才打听清楚了是他大哥因为与寡妇偷情，被山羊胡老头儿抓个现形，
被罚俩人一起浸猪笼，交由河神处置。
小二黑，知道，这人被淹到河里，哪还有什么希望。来这求那老头儿放条活路。
我打小儿就不信这神灵一说，在老头儿门前就发表我的长篇大论。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老头儿气的脸都红了。
边骂着“混账”，边拿那拐棍耀武扬威张牙舞爪。
看着吓唬人的山羊胡儿，我心生一计。
“一个不小心”，那棍儿打到了张九龄头上。
“一个不小心”，张九龄扑倒在地上。
“一个不小心”，张九龄昏迷不醒。
老头儿，吓了一跳。
这回，他自己也触了霉头，犯了回族规。
脸上青紫不定，阴晴不分。
晃了会儿身儿，又拄着拐棍儿，踱着信步儿，想与我好好商量。
我四引五引，终归是谈到张九龄他大哥头上。
买卖谈妥，这两条命命是救下了，就是得挨上一顿打。
我扶起地上，装的真真的小黑小子，
我和他的距离好近，他的脸黑乎乎的还带着点地上的黄土，
只见低着的嘴角向上偷偷一挑。
这小黑小子，其实长得还挺好看。
小二黑家里只剩他和他大哥。父母亲在他俩小的时候就先后离世了。
现在人大哥和那寡妇，经了这事儿，也算是伉俪情深，等伤好了，就直接和人成了亲，光明正大地搬去寡妇家。
我拖着救他大哥由头儿，在小二黑家扎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