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二十九

二十九 乖
冯晨还是睡得不踏实，感觉自己沉沉浮浮的，也说不上做了什么梦。他知道自己不是身体有多累，他就是不想动，不想醒，什么都不想做而已。沈溪在阳台上抽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卧室里的冯晨。烟灰缸里烟蒂已堆了不少，他身上也满是烟味。
他们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他们的感情虽然甜蜜，却也很脆弱。冯晨虽然面上看着乐观阳光，神经大条，但其实他心思极其细腻，又很不自信。他始终认为自己是配不上沈溪的，他不过是个孤儿，除了脸还看得，也就只会打拳了。但是沈溪呢？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商业巨擘，外表俊朗气质出众，虽没听他谈过家庭，但不论怎样总比他好啊。沈溪可以说是从各个方面碾压他的，所以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就好比一个穷光蛋突然就中了彩票，他高兴之余是惶恐不安的。所以沈溪的任何一点负面情绪都会被他无意识放大，最后归结为果然是自己配不上他，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沈溪呢？他比冯晨还要更害怕，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他一边害怕他的偏执和占有欲会伤害冯晨，一边又无法控制想把冯晨关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欣赏的欲望。他希望自己的爱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好的地方，那些腐朽和黑暗就不该污了晨晨那双干净的眼。他们两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沈溪又不想坦白，他们的关系便危若累卵，风轻轻一吹便轰然倒地。
沈溪熄了烟，床上的人睡得还是不安稳。他叹了口气，去浴室洗去一身烟味，回到床上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冯晨。他嗅着冯晨的头发，内心纠结摇摆不定。
冯晨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熟悉的体温从背后围住了他，他像浮萍一样无处安放的心突然就落到了实处。沈溪暖暖的鼻息撩动他的头发，接着是一声喟叹，“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心里一咯噔，立时就清醒了，他翻过身眼睛就红了，倔强地看着沈溪不说话。沈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翻身吓了一跳，再一看到他兔子似的眼睛，脑子里什么纠结都没有了，“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他凑过去吻冯晨的眼，冯晨就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脖子，嗅着他肌肤的味道，“你要拿我怎么办？”沈溪低低地笑，抬起冯晨的头，温柔地吻他，“你说我能拿你怎么办？傻乎乎的，没睡醒么？”冯晨推开他，“我都听到了！”看着这样孩子气的冯晨，沈溪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纠结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晨晨，宠着就好了啊，他一把把冯晨按回怀里，“你乖乖的，我们好好的，嗯？”他低头吻吻冯晨的额头，“这两天你好好养身体，过两天我忙完这事儿，咱们再去海城，你不是喜欢潜水么？
咱们去多玩几天。”沈溪的温柔完全抚慰了冯晨的不安，就算这段感情看起来再虚妄，他也忍不住沉沦。他紧紧回抱着沈溪，“好，我们好好的，等你忙完，我们就去潜水。”两人深深对视，似乎所有的隔阂都在此刻消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