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二十）

                        二十 沈溪
        那时他刚五岁，打小严于律己，又有些早熟，端的是一副装大人的萌**样。父亲送了他一只白猫，眼睛碧蓝，琉璃珠子似的，高冷又贵气，他很喜欢。这猫不亲人，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别说想抱它了，连摸都不让摸的。他是个执拗性子，喜欢了就不能放手，他开始学着亲近它，每天喂食喂水，伺候大爷一样伺候着它，猫儿渐渐和他熟悉了，偶尔会叼着外面捡的虫子什么的送给他，他还可以在猫大爷心情好的时候摸摸脑袋，挠挠下巴，他很开心。最开心的莫过于有一天他正坐着，猫儿突然就跳上他的膝盖，卧了下来。他觉得他是得到了这只猫儿，欢天喜地却又不敢动弹。可是，有天他在会客室看到了一个女人。他见过这个女人，在他父亲的办公室里。而他的猫儿正乖顺地卧在那女人怀里，任女人捏它爪子上的肉垫，还舔舔她的手指。
它自从那天在他膝盖上待了一会儿就再也不愿让他抱了，他感到了背叛。那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猫站起来走向他。女人俯下身，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笑意温柔，“它不会属于你的，你看，它不是都愿意在你膝上睡觉了么？它第一次见我吧，这么乖，都不像只猫了。”她的手突然用力，鲜红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红痕，他却感觉不到痛，“你喜欢的，都会离开你的，就像这只猫一样。所有你在意的人，都会抛弃你的。”女人抽手转身，他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了，他反手抽过茶几上的刀，利落地割破了猫的脖子，血喷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竟然一点都不慌张，他突然露出一个明丽至极的笑容，女人的尖叫似乎很远，他父母似乎都出现了。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说了些什么，反正他被关了起来，在他的卧室，哪儿也不许去，后来……
        烟已燃到尽头，夹着烟蒂的手指感到灼热，沈溪扫了一眼，把烟按灭。其实事情很蹊跷，他家会客室哪儿来的刀，还那么锋利？他一不到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伤着一只猫？看看他那个比他小六岁同父异母的妹妹，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不过他根本没有什么报复的想法，没兴趣。
        沈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想把这些都从记忆里清掉，可那句“所有你在意的人，都会抛弃你的。”就像是魔咒，紧紧地捆着他。他握紧了拳，“冯晨，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