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洗冤记(京城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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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洗冤记(京城篇:九)
“我来不及见父亲最后一面。”周九良垂下头,许是这些回忆又触及到了他伤心的往事,“那日被送回来的,只有一具尸首,甚至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们。”
“宫里随行而来的人说,太后念在父亲曾为官为朝效力,特留全尸,允许我们安葬父亲,全了孝道。”周九良每说一句,孟鹤堂脸上的神情便凝重几分,看向周九良的眼神里也盛满了心疼。
“可是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父亲的葬礼后,我和母亲被勒令搬出府邸,我在整理他遗物时,发现了书房中的手札,里面记录了醉欢楼大火一案几具尸体的尸检情况,与后来通报的完全不同。”周九良顿了顿,继续说,“更蹊跷的是,他们给父亲定的罪名是包庇罪犯,但处死父亲后,所谓的罪犯却再无消息,此案便草草了结,让我如何能不生疑虑。”
“那这三年…”孟鹤堂刚开口询问,却见周九良已经领着他走到一个小院子前,抬手叩响木门,没人应答,只有一片沉寂。
“这是哪儿?”孟鹤堂问。
周九良继续叩着门,回答道,“张昌家。”
始终无人应答,周九良低头瞧了瞧,没有落锁,思索一番还是推门而入。院落有些萧条,周九良引着孟鹤堂穿过前院,站在正房门前,探了探头,隐约瞧见房内有人影。
“叩叩叩。”手指和木门碰撞发出的响声似乎惊动了房里的人,那个身影踉跄了一下,紧接着是沙哑到刺耳的声音,“谁?”
“张昌师弟。”周九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这个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一个披着一件宽袍的男人出现在俩人面前,他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周九良看了许久,眼里似乎蓄了泪,泛着光,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师兄,真的是你。”
“是我。”周九良冲他点了点头,说道,“三年不见,师弟可还好?”
“张昌愚钝,不曾有平步青云加官进爵之命,却也总算不辱师兄临行前所托,照看师娘,等您回京。”张昌说着话,竟然掀袍跪下,冲着周九良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周九良急忙扶起他,“快起来。”一边说一边扭头冲孟鹤堂介绍道,“这是父亲的学生,张昌,入父亲门下比我晚,便喊我一声师兄。”说完后,又拽了拽孟鹤堂的手,说,“这是我们孟大人。”
张昌冲孟鹤堂行了礼,拉着周九良便往房里走去,边走边说,“我知师兄今日来寻我所为何事,定是为了那份尸检记录。”他走到桌前,抓起一沓纸递给周九良,“这份是完整的记录。”
周九良接过后扫了几眼,递还给张昌,“我见着那份记录上写了你的名字时便奇怪,你是父亲得意的门生,何时那般不严谨了。既然你也发现了尸体的异样,又为何会出了那样一份记录交予刑部?”周九良的声音中带了些许质问。
“大人说,若不如此,恐师兄您会有性命之忧。”张昌一边说一边把眼神落在周九良身上,始终不肯挪开半分,那神情中的眷念让孟鹤堂看得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