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清明雨上（he）(6)

张云雷抿抿嘴唇，抬头望着烟花消散过后雾蒙蒙的天空，“九郎，过了年，我就十七岁了。”
“我知道”四目对视，眼底都是对方能懂的意思。
张云雷站起身来，“好了，我该回去陪父亲母亲守岁了，你也回去吧”
杨九郎看着张云雷蹦跳着进到府中，笑着摇摇头，回了家去。
杨家请了人选了黄道吉日，正当杨九郎准备迎娶心心念念的小夫人时，张家却突生变故。长公主殿下染疾离世。
张云雷跪在灵堂伏在杨九郎肩头低低的抽泣，杨九郎一边轻轻拍着张云雷的背一边也不停的流泪。本就伤心，再加上三天的禁食丧礼，张云雷终是顶不住病倒了。
张父和大少爷忙于政事无暇照料张云雷，杨九郎索性求了张父将张云雷接到了自己家中。
张云雷住进杨府，杨九郎衣不解带的照顾，这一病也是够久，迟迟不见好，到了夏末，终于是好了。
张云雷许久未出屋子，母亲走了三个月，他便病了三个月，好在还有九郎日日为他宽心。张云雷走出屋子竟发现院子里是一个荷花池，杨九郎扶着他，“去年你说喜欢，回来之后我便修了这池子，这荷花也知人意，你病着它们都没开多少，你好了这才都开。”
“你惯会哄我”
“云雷你看”
张云雷顺着杨九郎的手指回头看，“恋云阁”，原来他一直住的房间还有这样一个雅致的名字，屋檐下还有几个小铃铛，风吹过，有清脆的声音飘在院中。
“‘芰荷香喷连云阁，阁上清声檐下铎。’荷配云，便是天地最无尘的了。”
张云雷微微浅笑，叹了口气，“九郎，谢谢你”
杨九郎没说话，搂过张云雷，轻轻吻了一下他头顶的发丝。
秋天天气凉爽，杨九郎随父亲处理些政事回到府里，还未走到花园，便听见有一缕琴音逾墙而来，音韵清灵，令人陡生涤尘洗俗之感。不用人说，这音韵只会在那如仙子一般的人儿指下弹出。
穿廊走到后院，张云雷坐在院中，碧色长衫在飘落的白梨花中更加出尘，他仿佛在感受风中馥郁，沉浸在自己的音符里。
曲必，杨九郎走过来，张云雷并未回头，熟悉的脚步声也让他知道是谁了。
“好听吗”
“如此阳春白雪，若非知音，怕是难懂”
张云雷抬头，双眸透着一丝脆弱伤悲，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写满了忧郁，可是嘴唇还是挑起一个很美的弧度，“你是我之知音，那我便也是你之知音”
杨九郎扶起张云雷，将手上的浮光剑剑柄放在云雷手里，一手环着云雷的腰，一手握着他执剑的手。
朵朵花瓣，自剑锋飘摇而下，张云雷顺手接过几片，停了动作。张云雷靠在杨九郎怀里，低低的说，“九郎，对不起”
杨九郎贴在张云雷耳边，用温柔的气息说着，“何出此言”
“我为守母丧，不能成亲，所以，，，”
还没说完，杨九郎就打断了，“无妨，我们来日方长，我等你，我陪着你”
落花，古琴，剑舞，秋风，配着一对神仙眷侣，岁月静好。
只可惜岁月却不总是如此，天不遂人愿，就在转年的盛夏，又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