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残页·宁为玉碎(下)(2)
她家所在的方位,火光冲天。
“阿爹阿娘!陈望!”陈盼抖着嗓子疯了一般地朝家里跑去。
柳的手伸出了一点,像是要拉住她,最后还是收回,悄无声息迅速跟上。
越是靠近越是热浪逼人,陈盼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心底发慌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进火海,被周围前来救火和看热闹的人一次次生拉硬拽了回来。
“我是这家的女儿!让我进去!家里还有人在啊!”
她拼命地冲,旁边的人都劝着拦着,将她牢牢阻隔在外。
最后脱力地跪在地上看着其他人一点点地舀水救火,声嘶力竭,全是绝望:“让我进去!我要救我弟弟!还有我爹我娘......让我进去!”
柳扶住她,轻声:“阿盼,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爹娘一定是带着陈望出去了,不可能在房子里!陈盼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回身抓着柳的袖子:“阿爹阿娘一定也带着陈望上街了对不对!”
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满脸的眼泪,伸手在她后颈一按:“对。”
陈盼一声不吭倒下。
柳看了一眼火海里烧得破败的房子,在心底深深地叹息,抱起陈盼回到了书院。
深夜酒馆。
白和香一起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白疑惑地问:“你突然用绿玉做什么?”
香低头嗅了嗅袖子,万般无奈:“许是逛街的时候遇见一些人蹭到的。”
白收回心思继续清点酒架的材料:“我还以为你刚从缁衣楼回来。”
香立刻偏头看她:“绿玉只有缁衣楼有吗?”
白楞了一下,想起早些年在江南的日子:“绿玉产自薛家庄,缁衣楼掌握着货源,比起其他势力或会用的多些。”
香若有所思,雪庐书院,也有薛家庄的人在吧?
陈盼做了个梦。
梦见阿爹阿娘带着陈望,笑着走进了家门。
阿爹笑得快意,阿娘穿着淡色的衣裳,陈望举着糖葫芦。
她也想跟上去,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家里火光突起,她哭着喊着,房子里没有一个人出来,大火一直不灭。
柳听着屋里的梦呓,皱着眉又在香炉里加了一段香,这才对身前躬着身的黑衣人道:“搜过了?”
黑衣人:“是,火已经灭了,属下亲自去了,只有两具骸骨。”
柳磨着墨头也不抬:“这单生意就算结了,主子那里我会亲自回复的,你去忙别的吧。”
黑衣人应了,又开口询问:“那两具骸骨......”
柳的手顿了一下,拿起笔一面写一面道:“我来处理,你且去吧,掩人耳目,此地你不要再来了。”
黑衣人应声退走了。
柳把之前印着红章的文书拿回桌上压好,估算香炉里燃的差不多了,带着封好的信轻轻离开了房间。
令人绝望的不是梦魇。
最绝望的是你以为终于醒来,其实还在梦里。
陈盼醒了。
陌生的地方,熟悉的香气。